想要掩饰自己说出丧气话的悲惨模样,田嶋露出难为情的笑容,同时握紧了拳头。
即使别人都忘了,也只有他一个人忘不了。他甚至无法假装遗忘。
要是我不那么软弱的话,要是我再坚强一点的话。
田嶋似乎一直责备着因受伤而变得自暴自弃、没用的自己。
“——如果田嶋不先忘记,树就必须一直承担下去……”
瑞贵的声音不像平常的他,听起来十分温柔。
“我怎么可能忘得了!那可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不中用啊!”
田嶋瞪着地面,愤恨地叫道,整张脸都扭曲了。
“……可是,为什么事到如今……”
他的低喃比起话语,听起来更像叹息。
可能是对自己感到自卑,田嶋变得更加怯懦了。
我无法原谅自己,所以问不出口。无法去问树突然对自己保持距离的理由,以及他对自己冷淡的理由。
田嶋以痛苦的眼神,凝视通往宿舍、人影稀疏的道路。
“要是我们出面干涉,可能会引起反效果吧……?”
川端拘谨地插口道,田嶋轻轻点头,突然抬起头来。
“啊——啊,他终于受不了我了吧!因为,我是个到了这把年纪了,不过被朋友疏远,就会向别人啼哭求救的家伙哪!”
田嶋以突兀的明朗声音说出半带自嘲的叹息。
“田嶋——……”
“不要自暴自弃啦!”
故作明朗的模样,反而凸显了田嶋的心情,瑞贵等人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就算想安慰他,他们也才刚得知这件事,实在想不出适当的话语。
“……肚子饿了吧?”
川端的心情似乎相同。他催促田嶋“总之先回去再说吧”!
肩膀被轻轻一推,田嶋终于跨步往前走。
瑞贵一点都没发现树的样子有任何异常。——等一下,这么说来……。
跟在并肩走着的田嶋和川端身后,瑞贵忽然想起。
这么说来,最近树经常拜访瑞贵的房间。树总是难为情地说“不好意思,什么都没带”,和瑞贵两人闲聊着直到熄灯时间。
树原本就属于安静的沉思类型,但最近却经常看见他茫然出神的模样。这么说来,社团活动时也是,叫他也没发现,或是犯下不该犯的无心之过。
这么想来,这阵子瑞贵也常看见树在小林的房间里嬉闹。他们两人感情不错,可是因为性格不同,行动范围应该不会重叠在一起的。
这是称不了变化的变化,但是把田嶋的话列入考虑,树的样子的确不太对劲。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树会……。刚才也——……。
“田嶋!”
瑞贵突然出叫道。
“什……什么?”
田嶋和川端同时吓了一跳,回过头来。
“啊……呃,别想太多了。你只要一钻牛角尖,就不会有好事。”
“瑞贵,你的嘴巴还是一样毒呢!”
田嶋吃惊的脸上,浮现苦笑。川端不解瑞贵究竟想说什么,诧异地望着他。
“我的嘴毒,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只是……关于树的事,你就别想太多了。即使树有什么心事,或许也和你没关系。”
“是别的理由……?”
田嶋皱起浓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