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知道了。”永玑笑得十二分乖巧,“皇阿玛国事缠身,还要担心儿子,儿子真是……阿玛可不要批折子批的太晚,早些休息。”
他回了宫很少再叫阿玛了,乾隆抬头看他,永玑在烛光里整个人被染上一层暖色,眼里满溢的孺慕之情实在让乾隆忍不住抬手招了招,永玑毫不迟疑顺从的走到他身边以后,被他揽进怀里拍了拍背脊:“好孩子。”
他心里因为看折子而升起的愤怒消散了许多,转念想起永玑看重的人。
“……海兰察近日在做什么?”
“替儿子到宫外买些小玩意罢了,儿子看着他倒是个有能力的,可惜儿子这实在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了。”反正乾隆看不见他表情,永玑眯了眯眼。
“他是你的侍卫,护你安全就是本职了。”
话虽这样说,乾隆抬手若有所思的敲着桌面,永玑一勾唇角。
永玑召福康安并福长安进宫,给出的理由是带两个小孩逛象房。小十一小十二两个从得了消息以后也蹭在永玑身边不肯走,永玑逗弄一番也就由着两个人跟着了。
三个年纪小的在前头又跑又跳的玩闹着,永玑和福康安落在后头,他唇角含笑,目光里也都是对弟弟的宠溺,问出的话却带了点风雨欲来的味道:“朝上有什么难事?”
“阿玛回府一切如常,应当不是战事。”福康安抱臂懒洋洋的走着,对永玑的此番找他的用意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永玑皱眉,不可能。海兰察能用来做什么?打仗而已。皇阿玛突然提起海兰察,又知道自己看重他,听着话音也是愿意给海兰察个立功的机会——当然,海兰察毕竟比不上现在正走在他身边这个纨绔子弟。
想到乾隆替福康安铺下了必胜的路只让福康安去一趟将功名轻松拿到手,自己将路走得小心翼翼的永玑也不免侧脸冷冷瞥了福康安一眼。
福康安一怔,立刻就将手放下来规规矩矩的端出富察家子弟的礼教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了太子爷,不过还是不要继续壮大太子爷捉弄自己的念头了。
永玑一笑又是一叹:他虽没有人护佑着长大,却也不曾觉得委屈不公,而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命数天定。
一树桃花开落,便是十天光景。
永玑就在自己宫里倚在榻上看书,桃花落得他院子里满地都是也就罢了,风起的时候,还落了他满身。
被接到他宫里温习课业的钮祜禄·善保愣愣的看他。
都说太子生得极好看,他原来觉得太子送他手串那晚就是最好看了,现在、现在也是最好看的。
回过神的善保自己低头继续看书:他将来要站得离这个人再近一点。至于要近到什么地步,善保还没有想好,不过,不着急,这个人说等他十年。
毓庆宫的桃花落得差不多了,就到了永琪大婚的日子了。
永琪大婚倒也热闹。
是日,景阳宫张灯结彩,按礼当宴请赛娅父母及亲族,文武二品以上大臣及命妇都当入宫赴宴。除了赛娅只有其父巴勒奔在宴,其他都与礼制相合。
毕竟是养了好几年的“最得宠”的儿子,乾隆当天的神色有点微妙,而永玑不怎么喜欢这种微妙。
果然,大婚后第二天,乾隆赏赐如流水一般入了永琪府上,赛娅安心了许多,太子则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读书。
李玉劝不动他,只好差人请循郡王进宫。
永璋匆匆忙忙走进毓庆宫,他素来脾气好,这时也忍不住对着李玉发脾气:“他小孩儿脾气,你们当奴才的就这样伺候着?他早膳不肯用就该来告诉我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是这样不尽心由着他糟蹋自己身子的?
他将余下的话按下不提了,李玉命人端了重又做的膳食跟着他进了永玑书房。
永璋推门而入,他实在有段日子没来了,不过书房没什么变化。提笔写着什么的永玑头也不抬:“本宫说了不用膳。”
“……小九。”
永玑停笔惊讶的看他:“三哥?”他绕过桌子自己接过宫女手上的食盒随手放下,挥手让人出去了,对着永璋倒是笑得欢喜,“早知道这样就能让三哥来见我,我早就不用膳了。”
“胡闹。你身子如何你自己不清楚么?不肯喝药调理我都容你了,你还敢不用膳。”永璋板着脸,耐不住永玑讨好的笑,将一碗桃花粥当着他的面喝了干净。他知道自己对着这个弟弟是生不了气,便走到书桌前看永玑方才在写些什么。
却是数十个笔走龙蛇的“孝”字。
永璋回身看他:“怎么?”
“没什么,不过是有点事没想明白,现在也不重要了。”永玑目光落到“孝”字上变得幽深。
不过是他一心将乾隆看作真真疼宠他的父亲,两世孺慕之情都给了这么一个人,他在乾隆面前的地位却还有人相与齐。
素来极有独占欲的太子爷不满意。既不喜欢和他抢东西的永琪,也不喜欢看着他还分心思给永琪的乾隆。他不喜欢了,那以后自然拿不出如今的亲近给乾隆。
永璋一边想着自己并没有听说乾隆和小九间出了什么矛盾到了小九要用“孝”字来克制自己行动的地步,一边安抚的拍了拍永玑的肩:“宫中之事,我帮不了你,旁的事——”他笑容带了点促狭的味道,“比如你养在庄子上那个,竟舍得叫人住那样旧的屋子,我命人买了个院子,不大但好在干净少人,你先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