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垂眸扫过陆冕,陆冕面色胀红,双目紧闭,额头尽是冷汗,身子蜷作一团瑟瑟发抖。
“三师弟为了采这朵玹玉莲,被赤炎蛇咬伤。”
我心头一颤,也顾不得顾衍,起身去看陆冕,果然身上滚烫,神志不清。玹玉莲是疗治内伤,巩固根骨的圣物,但极阴极寒,而周围常有极阳极炙的赤炎蛇守护,只怕陆冕是为了给我寻找疗伤药草,才被赤炎蛇攻击。要说赤炎蛇并非剧毒灵兽,但却有一点十分棘手……这赤炎蛇是类淫蛇……
“三师弟中毒三个时辰内必要解毒,人我就先带走了。”顾衍抱起陆冕就要走。
我一愣,忙拦住他,怒道:“你带他去做什么?”
顾衍淡淡扫我一眼,不屑道:“明知故问。”
“慢着!”我只觉心头涩意非常,“他又不喜欢你,你怎可乘人之危!”
“笑话,难不成留给你乘人之危?”顾衍冷笑一声,“沈凝,你之歹毒我已领教过,此刻又无旁人,你还要装什么伪君子?我将陆冕留在此处,难不成送你手中整死?”
“陆冕心中所属于我,难道你不知道?”
“所属于你?沈凝,你除了一张男不男女不女的皮相,还有何值得别人心仪?这陆冕是太蠢,才会沉溺于你美色。”顾衍眸中尽是嘲讽。
我心头怒意渐起。我最恨别人提及我样貌,因我长得像母亲,自幼便被萧轲当做女人对待,初入青门山也有胆大妄为弟子敢轻浮于我,待我整治之后,方在门中渐渐立威。
如今顾衍又提我相貌,我知道他宿来是瞧我不起,但此刻听后仍是怒不可遏。
“他爱我皮相又如何?他就算在黑水牢中服刑百年,也舍不得让我受半分苦楚。”多说无益,我冷笑一声,伸手便将陆冕夺过。
顾衍似没料到我以如今修为也敢和他动手,竟一下子被我将陆冕抢过。但他仍是不掩轻蔑:“你一个蠢材要救一个天才,我何必拦你。”
我不再理睬他,抱着陆冕径自走入房中。将陆冕在榻上安置,解开他衣服。
陆冕似是感到有人抚摸,伸手抓住我手,力气之大,我竟一下没有挣开,反被他带到榻上。
陆冕神志不清,面色涨得通红,似忍耐得十分痛苦,不多时,嘴角沁出一道血丝:“师兄……”
心头一颤,竟有些无措:“我、我在此处。”
握住他手,只觉一阵湿粘,不知是他的汗还是我的汗。
他缓缓张开双目,眸中水光盈盈,虽隔着黑纱,却仍感觉他似乎勉强笑了笑:“师兄快走……我、我怕我……”
他恐是怕自己孟浪轻浮,想要我离开。我心头不知为何有些慌乱,或许我真该此刻离开,将他交给顾衍,可此时此境,我竟不愿叫人看见他难耐情态。
闭了闭眼。
罢了罢了,算我沈凝当初欠他,若非当初有千里引未解,区区一条淫蛇也不至叫他如此。要将他交给顾衍是万万不能。我心知不该对他心软,可是此刻才知道……许是我心里有他吧……
陆冕额头冷汗涔涔,不多时,竟吐出一口血来。
我心头一惊,知道不能再耽搁。回头看顾衍一眼,见他仍站在房中,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定定看着我。
我有些羞恼:“你、你还不出去!”
顾衍微微抬起下巴,眸光微微一动:“我走了,若你趁机杀了他又如何。”
“你!”我一时气结,但心知顾衍防我自有他的理由,只好咬牙不去看他。
伸手落下纱帐,帐外烛火盈盈,帐内光线影影绰绰,隐约只见顾衍立在房中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