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淡淡的白烟升起,在黑夜里分外抢眼,盗无鹰眸勾住那片奇怪的雾,双拳聚气。
“呵呵。”忽然响起一声浅淡的笑,那笑声是愉悦而宁静的,即使现在如此诡异的氛围,也不会让人感到惊悚,反而莫名的安心,连盗无浑身躁狂的气息都不由自主地平静了一些。
笑声一下一下,越来越近,却在几乎快到耳边之时,又突然远去,让人的心一下焦躁一下失落,漫无边际地随着这片白雾漂泊,无法安定。
盗无忽然冷笑了一下,雕虫小技。
猛地一甩手,墨色的披风在空中带着呼呼冷风转成一个圈,内力一收,那股越来越浓的白烟就全数被吸引到了衣服里,化成淡淡水汽,火热的内力再一炙烤,烟消云散。
雾气里空无一人,显然只是为了暂时困住他。
另一边的林子里,陆小凤和花满楼并排往里走,感觉到盗无的内力波动,却不见其他内力,便彼此对视一笑——果然是对手,值得认真的对手。
他们料到对方不信任自己,必然不会轻易交出司空摘星,十里坡太过空旷,不适合藏人,所以对面这片白杨林,便是主战场。但是对方也料到了他们会如此行事,所以盗无那边,连派个人过去都不屑了。
林子里很安静,静得除了彼此的呼吸声,陆小凤和花满楼准确地辨别出了对方所在。
“你西边,我南边?”陆小凤摸了摸胡子。西边林子稀松一点,不会妨碍到花满楼。
这样的‘体贴’花七少是看不到的,但他知道陆小凤的建议一向最为合适熨帖,所以欣然接受,抽出扇子往西边看去。
陆小凤想提醒他用剑,从气息来看,对方的实力比起之前那个施阵者只高不低,纵使知道花满楼的能耐,他也担心。可是看着那与自己身量相仿,挺拔俊秀的青年,他清瘦的身体里隐藏的能力,还有从内散发的自信从容,实在丝毫不逊于自己,所以这份担心是多余的。
“今天新换的衣裳,别弄脏了!”所以他话到嘴边,又变了一句。
花满楼侧头看过来,似乎疑惑他会提醒这么一句,不过这提醒让他很舒服,把扇子放进袖中,然后抽出腰间软剑冲他晃了晃:“放心,这一次用我花家的剑法。”
陆小凤怔了一怔才知道他在说什么,忽然血气上涌,竟然有几分红了面皮,这可真是比铁树开花更难见到的事。
嘿嘿,花满楼还挺上道,值得打完回去抱一抱亲一亲。
来者俱是灰袍斗篷,陆小凤觉得这打扮熟悉的很,京城外的灰衣人,蜀中的赤羽后人,似乎都是这样的打扮,所以他特意盯着斗篷下仔细看了一会儿——没有红眼睛,没有红头发,不是之前的人。
“我说,你们主子是很缺钱吗?”陆小凤嘴皮子一天不耍就痒痒。不缺钱怎么永远是一样的衣服,做他的手下还真枯燥无味。
灰袍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听懂了也不必理会,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跟这个人打一架,不论胜负。花满楼那边也一样,对方不开口,花满楼也不会主动挑衅,静静地对视了半晌,然后达成默契,直接开打。
陆小凤手里依然没有武器,但他今天碰上的对手用刀,长刀厚重,每一下砸在地面都是一个深可见石的大坑,刀背上硕大的九枚铜环,呼啦作响,火花四溅,赫然是走硬派武功路线。陆小凤避开几次称得上凶残的攻击,心里就嘀咕开了——看来对方背后的主子当真不可小觑,每一次都派出了完全熟悉他们武功路数的人过来,比如上次对付花满楼的密道铃阵,当时以为是青虬的手法,现在看来,果然还是赤羽后人真正效忠之人的手笔了。
现在他面前这位凶悍大将,就算他的两根手指是精钢所铸,估计也要缠斗半天,暴露更多的实力才能取胜。
这样一想,陆小凤更加想知道对方究竟是谁,要花费这么大功夫来了解他和花满楼,而且从不惜暴露自身也要抓走司空摘星来看,对方大概早已料到自己知道他的存在了,才会有今日这第二次的试探。
“小兄弟,不如让我先找把趁手的兵器再打?”陆小凤揉了揉被对方劈山开河的一刀震得有些发酸的手腕,后退一步跳出战局,想要暂时告停。
对方可不给他这种机会,换了方向又是挟风带雨的一刀朝着他头顶劈下。
陆小凤骂了句粗话,随手拾起一根枯枝,手腕一抖就迎着长刀而去。但枯枝对铁刀,除非内力一个甲子以上,否则如何能挡得住?
陆小凤不过二十出头,即便天分比寻常人高了那么一点,名师益友比别人多了那么一点,服用过的灵芝仙草,可能也比普通人多了那么一点,所以内力比他们深厚是有,但无论如何深厚不到比眼前人多四五十年的地步。
但枯枝格住了长刀的事实证明,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因为那枯枝,竟然瞬间柔软如春丝,紧紧缠绕住长刀中央,顿成僵持之事。
即使隔着斗篷,陆小凤也能察觉对方的吃惊。
“想知道我为什么能让枯木逢春?”陆小凤不喜欢嘚瑟,但喜欢解密,所以他毫不保留地解释,“因为我这招,就叫逢春刀。内力属寒者可冻水成冰,内力属火者可化铁为水,而修习这逢春刀,却需要柔韧似柳的内力,所以你看好了,这接下来的每一刀,你都砍不中我,我却能刷烂你的斗篷。”
说完之后他手上的力猛地一松,枯枝和长刀分开,灰袍人后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