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地上那人动了动,对于一个专门研究阵法的人而言,耗费心思摆出来的阵,被人轻易破解,可谓奇耻大辱,而且更想知道,对方为何会破阵?还是完好无缺地从阵中出来,即使是他自己,尝试过无数种方法,也要受些伤才能出来的。
“我可以告诉你,甚至可以给你白头仙人的一本手记,然后放你走,但你该做什么,你很清楚。”
地上那人小眼睛里的光顿时就绿莹莹了,无声地瞪着陆小凤,像是在说要他信守承诺。
陆小凤耸了耸肩,这种事情他还不屑骗人。启术老头子在岛上随处乱画,随便给他一本上茅厕都嫌太粗糙的手记也不算什么。
然后那人就颤颤巍巍地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指,在地上写了两个字:汉王。
咔嚓一声,陆小凤和花满楼同时看向身后,盗无掰断了椅子扶手,两颗眼珠充血一样的红,身影一晃,就踩住了那人已经惨不忍睹的右手,房间内再度响起凄厉的一声惨叫。
陆小凤微微皱眉,摸了摸下巴,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那个时候他还没认识花满楼,只结交了与他一样初到京城的司空摘星。两个人第一次去集香楼喝花酒,因为年纪太小被几个姐姐一顿取笑折腾,正好碰上香娘在楼内,她听到喧闹声出来训斥几句,却在看到司空的第一眼愣了愣,说出一个名字:阿璃。
不知是哪个璃字,当时也没有在意,但此时这个璃字,却至关重要了。
他拍了拍花满楼的手背,然后起身,对盗无说了一句:“我和花满楼一起去找,你自己行动,但我希望你冷静下来再出这个门。”
花满楼出门之后问陆小凤:“为什么又牵扯到汉王?他不是只与沐朔和莫家有关系吗?沐朔现在被禁足府内,莫家也被下狱,难道他还要做什么?”
陆小凤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天真呢?家里有你大哥二哥,他们没教过你朝廷里的人一个都不能信吗?”
“你的意思是......”花满楼拿扇子打掉他的手,若有所悟。
陆小凤遥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皇宫,挑了挑眉:“事情与汉王有关,可不代表他想做些什么,也有可能是别人想对他做什么,他还不得不打碎牙齿和血吞。”
“那我们现在到哪里找司空,刚刚见盗无的态度,似乎司空的失踪牵连甚广的样子。”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很敏感。
陆小凤摸摸鼻子,吐出三个字:“集香楼。”
花满楼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无奈摇头:“我这一辈子去过青楼的次数屈指可数,还都是被你带进去的,大哥他们对你有偏见,看来也不只是他们的错。”
陆小凤一拉他的手:“现在后悔晚了!上了我这条贼船,再下去可就不容易了!”
现在是大晚上的,花满楼随他拉着去,总那么吊着也太矫情,情到深处,偶尔的亲近必不可少。
此时正是集香楼最热闹的时候,可是他们来的不巧,香娘今日并不在楼里,反而陆小凤一进去就深陷其中,被莺莺燕燕围了个水泄不通,花满楼却因为气质明显不像来寻欢作乐的客人,姑娘们一个都不敢靠过去。
“喂,你没生气吧。”好不容易从女人堆里逃出来,陆小凤自个儿都嫌弃身上的脂粉味儿,不敢再拉着花满楼,只和他一起往集香楼后面的大宅子里走。
“你觉得我生气还是不生气。”花满楼递给他一瓶花露,淡淡的梅花清香,让人愉悦。
“唉。”陆小凤一边在袖子口撒好花露,一边自我检讨,“我其实已经改邪归正了,只是她们还不知道而已。不如你把你贴身的七星月给我,我挂在脖子上,她们就知道我是有主的人,也就不再缠着我了。”
“拿它当聘礼?”花满楼接过他递回的瓶子,随口问道。
“我觉得嫁妆更好。”陆小凤没松手,凑过去在他微弯的嘴角亲了一下,清清爽爽的梅香顿时笼罩了两个人。
花满楼还是会脸红,却不再闪躲,只以眼神示意两人交握的瓶子——还还不还,不还这个可以送你,很便宜。
香娘退隐江湖已久,这几年尤其不再关心江湖事,所以并不常在集香楼,反而在眼前这座大宅子里开了个学馆,教一些不喜欢进集香楼的姑娘织绣,这是件需要坐得住的事,所以有些姑娘宁愿进集香楼卖笑陪酒,挣来得快的钱,也不愿意留在这里。但香娘对她们一视同仁,因为每个人选择了自己的生活,是苦是喜都要自己尝过。
两个人进去的时候,香娘已经快睡,听下人说是他们来了,又披着衣服出来。
“深夜来访,打扰您休息了。”花满楼很过意不去。
“没事没事。”香娘十分喜欢他,自然待见他来,拉着他的手不放,若不是陆小凤拦着,她还非要带人去让自己手底下那些绣娘开开眼界,见见京城最优雅出众的年轻人。
陆小凤找了个说话的地方,直抒来意:“香娘,你还记得几年前我和司空第一次来集香楼的场景吗?”
卸了妆的香娘毕竟上了年纪,眼角几道细纹,勾勒沧桑世事。听了陆小凤的话,她脸上笑意收了一收,避开道:“那么久的事了,香娘我老了,记不得了。”
“那阿璃呢?”陆小凤不理会她的避而不谈,直接追问。
花满楼并不知道那一段故事,所以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既然陆小凤来这里找司空摘星,就意味着香娘知道一些什么,所以他将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