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管家这么担心,看来赵誉城真的挺危险的,周良鱼应了:“那我去看看好了。”
赵誉城既然连这种事都不瞒着赵管家,应该是自己人。
只是周良鱼等顺着记忆走到那个假山阵,一踏进去,却是懵逼了。
完犊子,他上次是顺着赵誉城的血找到的,这次……还根据什么找?
周良鱼完全蔫了,只能硬着头皮,想着,我就闭着眼走了,要是找得到也就算了,找不到……赵誉城你也别怪我啊。
结果,周良鱼七拐八拐,就那么闭着眼摸着假山石胡乱走,竟然最后真的找到了先前有机关的地方。
周良鱼:看来这是老天都要……让赵誉城这厮欠他一个大人情啊。
周良鱼不清楚赵管家所谓的这个特别的日子到底是何意,不过饶是如此,他也没想到一踏进去,会看到赵誉城直挺挺地跪在那副棺樽前,不知跪了多久了,整个人从背后看像是一尊雕塑,看得周良鱼一愣。
即使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赵誉城也没有回头,就那么平静沉默无声无息地跪在那里,与先前那暴戾的模样完全不同,可周良鱼竟是觉得四周的氛围比上一次还要让人心里难受。
周良鱼动作极轻地走了过去,在赵誉城身边也跪了下来,认真给棺樽磕了三个头。
等周良鱼磕完仰起头,就看到赵誉城正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眼神死寂无波,仿佛世间万事都激不起他任何的情绪波动,这眼神看得周良鱼莫名心里一阵难受:“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要给他们磕头?”
赵誉城没说话。
周良鱼看向这棺樽,深吸一口气道:“其实理由很简单,自从知道这里面躺着的是赵王,赵王妃,以及誉世子,其实我是敬佩的,从我知道的那些事,能推断出,老赵王肯定很爱自己的王妃,以及自己的世子。”
在这封建的古代能抵抗的住诱惑,排除万难娶了一个身份比自己低很多还是贱籍的女子为王妃很不容易,更何况还是唯一的王妃。
赵王、赵王妃,以及亲王以及亲王妃这两对,当年肯定很恩爱,可朝夕间,一切都变了,赵王最敬重的义兄没了,等回来之后,发现夫人世子也都被害了。
可即使如此,他还要强撑着,甚至不能将自己已故的世子暴露出来,不能光明正大的祭拜,只因为他要借着这个身份,护住义兄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这种隐忍与怀念,他能想象得到当年赵王有多隐忍就有多悲痛。
悲痛到弄了这么一个地宫,隔了很多年,死了之后,不惜将自己的血肉变成白骨,只为了能这么一家三口团聚相拥。
而最后留在这世间唯一幸存的皇子,承受了所有的痛与悲伤,周良鱼甚至不敢细想,他生怕在赵誉城面前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同情,让他再次想到这些年的不堪与痛苦绝望。
可如今瞧着这一幕,周良鱼还是忍不住了,他转过头,看向因为他这一句眼睛猩红的赵誉城,声音放得更加轻柔:“你看,赵王即使这么想去陪他们,却还是活了下来,因为他知道,他还有使命没有完成,还有责任……而他的使命是延续义兄的血脉,他的责任是培养对方,最终让仇人得以受到惩罚,亲人的血仇得以大报。
王爷,这是他们选择的隐忍与希冀,而你就是他们的希望,也是他们心甘情愿的牺牲。
你无需自责,你的痛苦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你没有错……错的,是燕帝,是燕帝的自私与残忍。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活下去,认真带着他们的希冀活下去,而不是痛楚。王爷你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只要你活着的一日,他们也会永远陪伴在你的左右。所以,不要难过,他们看到……会心疼。”
周良鱼的声音极轻极柔的响彻在地宫,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
赵誉城原本猩红的凤眸越发的红,只是他周身痛苦绝望的氛围一点点被取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思念……
“可他们死了。”不知过了多久,赵誉城沙哑的嗓音响起。
周良鱼不知想到了什么,心口一疼,温柔地笑了笑:“可他们……永远活在你的心里。”
赵誉城怔愣许久,才哑着声音问道:“你……难过吗?”
周良鱼愣了下,视线重新转向棺樽,眼神里带着怀念,他知道赵誉城问的是什么,他的问的是大周被灭,整个大周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难过吗?
周良鱼摇摇头:“不,不难过。因为我知道,他们希望……我过得比谁都开心,他们才能安心。”
所以,母亲过世之后,他一直记得对方临死前那句话:好好活下去,带着她的那一份快乐的活下去。
他的确做到了,他后来的日子活得没心没肺、无忧无虑。
直到看到《宠妃》里大美人的隐忍与痛楚,与他像是两个极端,这样的自己仿佛让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他,午夜梦回,即使笑得像个白痴,可他很清楚,那份怀念与疼痛是无法消除的,只是被他压制了起来。
因为这种相同,他也更加怜惜大美人,那仿佛是看着另一个自己。
不知是不是周良鱼说这句话时那一句话时的眼神隐忍又怀念,却带着释怀的感恩与希冀,赵誉城觉得一颗心仿佛被揪了起来,盯着他的侧脸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周良鱼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感伤掩藏在心底,转过身,咧嘴一笑,刚想说什么,只是下一瞬,突然就被人直接给抱住了。
周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