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鱼摸着自己这脖子, 幽幽望着铜镜里倒映出的身后闲适卧在榻上的男子。后者感受到他幽怨的目光, 径直坐起身, 朝他走过来,在身后将人拢在怀中, 双臂越过他搭在桌上, 下颌抵着周良鱼的头顶,从铜镜里瞧着起床气不小的人:“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周良鱼一张脸顿时红了:不适你大爷的!
他干脆一弯腰打算从对方手臂下方离开,只是一动,感觉自己这老腰快折了:啊啊啊,他果然应该一起床就谋杀亲夫的!
赵誉城连忙将人给扶住了:“你悠着点,想做什么告诉我, 我帮你?”
周良鱼缓过劲儿, 呲了呲牙, 偏过头, 朝着赵誉城阴测测一笑:“好、啊, 的确有事要帮忙,王爷今晚上躺平了让我……一次,我们就扯平了。”
赵誉城沉默了一下, 视线在周良鱼扶着腰的动作上扫过, 最后对上周良鱼跃跃欲试的小眼神,认真严肃颌首:“可。”
周良鱼:“???”卧槽, 这厮转性了?昨晚上他可是死活没点头的?
周良鱼立刻满血复活了,摩拳擦掌,顿时腿也不软了腰也不酸了, 立刻能磨刀霍霍向誉王啊。
若非还要继续装“被誉王强行如何称病不起”,他恨不得立刻跑到后院当初为了练习骑马建造的校场给跑上几十圈。
周良鱼掐着时辰,乖巧坐在窗棂下,掰着手指望着天,等天一黑,手里的话本一扔,就嘿嘿嘿搓着手望着对面如玉一般的男子:“王爷啊,天黑了,该就寝了哦。”
赵誉城将手里的兵书合上,抬眼,凤眸潋滟,让周良鱼这颗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欢实。他眼睁睁瞧着赵誉城站起身,朝着他伸出手,仿佛在说:来啊。
其实对方说的是:“晚膳不用了?”
周良鱼这哪里还等得及,大手一挥:“不用了!正事要紧!”直接一解腰带,嗷一声从软榻上就要蹿出去,结果蹿出去的同时,他听到自己的腰与腿明显不配合,生生扯了后腿儿。他已经跃起的动作,愣是……被拉扯了回来,差点一屁股就蹲回去,被早有准备的赵誉城拦住了腰,慢慢将人给扶了下去,明知故问一本正经道:“咦,鱼鱼这是怎么了?”
周良鱼手掌撑着腰:卧槽,明明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没这么惨啊?为什么待了一天反而愈严重了?不知为何,周良鱼想到当初被赵誉城这厮狠下心训练扎马步的时候……突然就懂了,这特么学术上就叫延迟性肌肉酸痛吧……剧烈运动之后,一天后反而才开始出现,越往后的一两日更加不适……唯有休息可破。
怪不得这厮白日里这么老实!怪不得先前一直要给他揉腰,他拍着胸脯说他周鱼鱼岂是那等弱鸡?
如今……似乎有点打脸?
周良鱼嘴角抽了抽,愣是强撑着忍住了,抬起手,朝赵誉城摆了摆手:“我、没、事……来,扶我起来,我能行!”
赵誉城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周良鱼一张脸憋得通红:“……”笑你大爷!
事实证明,周良鱼有一颗攻的心,特么没有攻的身板,最后还是乖乖趴下来,咬着被角一边让赵誉城揉腰,一边扒拉着清粥小菜,重重咬一口:这就能打发他?没门!门缝都没有!
而在誉王府大门紧闭的同时,誉王重病的消息不胫而走,刚开始吃瓜群众都是懵的,誉王不是刚娶了新王妃么?怎么好好的就病了?
莫不是思念成疾?
刚开始两日,燕帝让人在坊间打探,发现还无人知晓,才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未舒完,随着三日回门的时候,这场好戏才刚开始拉开帷幕。
本来按理说周良鱼是男子,不应该有回门一说,可燕京甚至大燕还第一次有两个男子成婚,还搞得这么盛大,其中一人贵为王爷,之前一商议,决定还是走这个流程。
这也没什么,可燕帝这两日焦头烂额,陡然听到冯贵禀告时,还没想起来,总觉得忘了什么。
等他想起来时,猛地在御书房站了起来:“冯贵!快去阻止临王前去接那新誉王妃‘回门’!”竟是把这位给忘了,赵誉城“重病”是因他下了那等虎狼之药,这些时日满朝文武谈论的也只是赵誉城,却忘了另外一个新郎官。对方当晚怕是不比赵誉城好多少,这三日誉王府大门紧闭,虽然外界对赵誉城“重病”的缘由猜测不一,却并不知晓另外一个新郎官怕是也“病重”了。
本来还没什么,可一旦临王知晓了……
等冯贵带着人匆匆到誉王府门前时,却被告知人已经被接走了,不仅如此,临王大怒,说好好的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嫁到誉王府,结果不过三日,竟然就……奄奄一息了?
誉王与大燕若是不给个说法,这事没完!
上升到两国事宜,顿时再次沸腾了,吃瓜群众瓜掉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誉王病了么?怎么新王妃也病了?
他们还记得新王妃挺结实的啊,莫不是突发恶疾?
众人心存犹疑,更加关注誉王府,结果,就看到不过一个时辰,誉王府使出一辆马车,最后停在了别馆外,围观群众小心谨慎偷瞄,经过的行人也步子愈发的慢,就看到马车打开,抬出了一个轮椅,而他们燕京最英勇的“誉王”一张俊脸惨白如纸摇摇欲坠,在别馆外,认真告罪,说他愧对所托,旭公子既已嫁入誉王府,他必一世相护,决不相负。
但别馆的门紧闭,誉王摇摇欲坠等了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