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淳问起林萍,越氏也唯有叹气的,便将林靖处置周姨娘的事悄悄的与林淳说了。
林淳眉心微蹙,微叹道,“当年母亲的脾气再好不过,父亲偏着周姨娘,母亲也不以为意。我就劝过父亲让二妹跟着母亲,也学些世间道理。周姨娘要死要活的舍不得,真个不识好歹。”林淳生就温柔性子,便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亦是只余叹息,不见厉害。“现下看来,到底是耽搁了二妹妹。”女孩儿嫁人,真不亚于第二次投胎,在婆家过的如何,便要看各自性情本事了。如林萍这般高傲,娘家人尚且不愿多睬她,好在不会挑她的不是。若是嫁到婆家,试试看?
到时多少苦头儿,不过自己吃了。
“我看靖儿精灵古怪,小小年纪,倒是个厉害脾气。”林淳道。老爹的姨娘,说处置就处置,譬如林翊,向来宽厚,便做不出这样的事。
厉害有厉害的好处,越氏笑,“四叔人小鬼大,如今他大哥不在家,家里许多事,我都跟四叔商量。四叔给我拿个主意,我就觉着心里有底。”
林淳抿嘴一笑,轻声细气地,“以前曾听父亲说过,这人哪,跟刀枪相仿。有些人,聪明能干,是至尊宝刀;有些人,笨些,便是寻常刀剑。靖儿这脾气啊,聪明是有了,只是太尖锐,不留后路。若他身子健壮,该好生磨炼磨炼,以后他们兄弟侄儿互为臂膀,家族再兴盛百年无虞的。”
越氏叹,“我倒不愿四叔吃那些苦头。”望向林淳,越氏道,“姐姐,我嫁过来后,老爷他也没少被父亲责罚。不瞒姐姐,我如今想起老爷被罚的样子,犹是心疼的很。”
林淳微叹道,“别人看咱们豪门世族,不知活的多么锦衣玉食、富贵荣华,可谁知这里面的辛苦不易。一个家族,百年荣耀,并不是容易抗起来的。”
二人皆出身公侯府第,对此尤为心有戚戚。
林淳越氏正在说话,便见福儿进来,行一礼道,“太太、大姑奶奶,四老爷命小厮青竹回来传话,说金陵王世子妃过逝了。”
越氏身子微直,道,“叫青竹进来说话。”
青竹本就在二门外侯着,此时听传,连忙进去,细禀道,“今天四老爷同甥少爷去街上,险些被金陵王府的人冲撞了,四老爷一问才知道是他们家世子妃过逝了,这是赶着去给金陵王世子送信儿。因这个,四老爷便没追究他们,命小的回来给太太报个信儿,叫太太事先准备着,别到时慌乱。”
越氏急问,“四叔和念哥儿可好?可有伤着碰着?”
“幸而谢太妃府的楚姑娘搭救一把,如今四老爷带着甥少爷去了太妃府上做客,叫太太不要惦记。”青竹恭恭敬敬的禀道。
越氏这才松了口气,斥道,“你们既是跟着四老爷去街上的,怎么这样的不经心!万一伤着四老爷和甥少爷,便是要了你们的小命,又有什么用!”
打发青竹下去,越氏心中疑惑愈重,道,“前儿过年的时候,诰命们一道去宫里给太后娘娘请安,我还见过金陵王世子妃,瞧着面色红润、身子骨健郎呢。”
林淳呷口茶,柔柔地,“那便晚些去吧,好端端的人忽然就死了,谁知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不愿叫人知道的事呢。”
此时,林靖与许念正在谢太妃府上吃好东西,满满一桌子的细巧点心,样样美味,林靖许念不过略略用过便罢了。
天下便是如此,有林靖这般锦衣玉食之人,亦有如今司徒三这般为半块饼与人打破头的可怜之人。
当然,司徒三这样拼命,绝不是为了半块饼。
这关系到乞丐地盘的重新划分。
司徒三报了仇血了恨,把该宰的都宰了,便带着山里做野人的发财有福兄弟两个,四人扮过丐帮小分队,一路走郊外,来到金陵城。
巧的很,途中他们竟然遇到负伤出逃的张老虎。
一来二去的,都是丰饶县人,倒是熟了。
张老虎是逃犯,发财有福是逃奴,都是不能以身份示人的。于是,一行人只好继续做乞丐。好容易到了金陵城,殊不知这乞丐也有地盘儿划分。如今为了夺地盘儿,司徒三一行与一伙子乞丐打的死去活来。
最终,司徒三一行获胜。
张老虎是有功夫的人,司徒三亦是学过拳脚的,有福发财都是半大小子,司徒四最小,也是庄稼地里长大的孩子。
另一伙乞丐的头叫黑哥,手下有三五十个小乞丐,势力远大于司徒三张老虎一行人。不过,伙拼之前张老虎几人商量过,他们五个,对人家三五十人,便是化身绝顶高手,恐怕也是双拳难得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若想得胜,难啊。
还是司徒三想的个主意,擒贼先擒王。
张老虎功夫最高,在最前。司徒三其次,压尾。余者有福发财司徒四在中间,五人组成这么个小阵势,一路向前,直取黑哥的性命。
司徒三再三跟张彪交待过,“虎哥,见了黑哥,什么都不要说,半刻不能耽搁,立时要他命!”
这几人,都有人命案在身,已是混到了要跟乞丐抢地盘儿的地步儿,除却生死,世间再无可约束之法则。张老虎果然功夫不错,便是黑哥手持大刀,身边小弟拼命,都未能挡得住张老虎等人,被张老虎一脚踩断了脖子。
黑哥一死,小乞丐们立刻群龙无首,乱了阵脚。
司徒三一刀剁下黑哥的脑袋,提起来举得高高的,黑哥断颈处鲜血洒了半身,衬着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