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略有不快地“啧”了一声。
他到现在都有些不解,为什么眼前的青年可以继承自己当初播撒出去的记忆,然后成功地将他作为从者召唤出来。
他们两个人明明是截然相反的存在,一个自私至极,一个博爱无边。若要说他们两人可能重合的地方,那么也就只有“执着”一点可堪一谈。
“我要把忤逆我的人全部清除。”
雪剑一挥手,宽大的袖子带起一阵烈烈的风声,将无相从自己的思绪中拖拉了出来。
“与其让他们继续留在世上作妖,还不如趁他们罪行还不足以深重的时候赶紧把他们送去见阎王。这样的话,或许他们还会在阴间过得好受点。”
“这个体系、这个国家、这个世界都需要从上至下彻底肃清一遍。”
青年猛地扬手,将自己手背上的最后一枚令咒展露在外。他在无相即为冰冷的目光下向他的英灵下令:
“r,成为我的剑,助我完成我的目标,直到终了。”
随着这位全世界唯一御主的呼号,红色的图案化作一道无形的锁链,如蛇一般顺着御主与从者之间的因果线一路游走,紧紧地缠绕在了无相的身上。
在被更深的令咒束缚住的同时,无相随即感到心下一阵令人发慌的悸动。
令咒的用完代表着因果线的断裂,而雪剑从不给自己的从者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多余魔力,无相刚在令咒的束缚下与前任首席做了一番斗争,自身魔力量正处于最低的水平,这下被突然截断了供魔的来源,虚弱之下的令咒束缚犹如涨潮时的海浪一般来势汹汹,只一下就将英灵压得几近窒息。
无相虽有着能够破除契约的宝具,但因为自身灵基特殊的缘故,他从来不会对自己下手,如此一来,面对r令咒的束缚,他也就只能硬生生地咬牙挨了下来。
“你会理解我的吧,r?”
在最初见面的时候,英灵还比他的r高出了半个头,但过了那么些年,当初狼狈不堪地被关在柴中的少年已然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他身上虽然还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但脸上的神情却已经露出了几分昔日的倨傲。
“我会让你理解我的。”
话已经放出来了,雪剑也果真是那么去做的。在英灵的帮助下,他十分迅速地夺取到了宗派中最有发言权的位置,然后开始毫不留情地清查那些对其态度持反对意见的人。
雪剑所在的宗派是那个世界势力最大、影响范围最广的一宗,他的做法一出,几乎将整个领域的风气都给扭转了个一百八十度,有些宗派在最先还十分不服气,但没过多久,他们就在雪剑的明面交涉和无相的暗地试压下被迫接受了新的规矩。
所有被放在外面的除妖势力被进一步收拢,滥杀无辜的惩处制度开始逐渐完善,零散的除妖世家也开始跟随大流改变自己的做法。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往雪剑所预想的方向走去,天平不再向人类的一方倾倒,不同的种族之间构筑了无形的三八线,阴阳被完全分开,密林中再也没有被杀害的妖怪的哀嚎。
“你看,这样多好。”
雪剑将卷轴往几案上一扔,笑眯眯地看向自己的从者。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在无相的身上留下什么印记,他还是穿着被召唤出来时的那一身黑色长衫,连堪堪及腰的头发都没有半点变长。
“现在,你理解我了吗?”
御主问他的从者道:“你看到我的决心了吗?”
无相低头,目光在那散落开来的卷轴上一扫而过。
他让自己的视线在某些文字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在雪剑的催促下重新抬起头来。
英灵的某种有一丝轻嘲一闪而过。
然后,他眨了眨眼睛,朝着自己的御主露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微笑。
“我理解你了。”
第50章 一念之差
“正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才会允许他担任冥府判官的职位。”
阎魔幽幽地吐出一口烟气,对无相雪见道:“事实上, 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也并没有让我感到失望。”
“你当初的确理解了他,所以才会将他的灵魂送来我这里,不是吗?”
“什么?”
阎魔的话让一旁的判官大惊失色。蒙面的妖怪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失礼不失礼的问题了,他连最基本的敬语都忘了加, 就这么急急地向对方追问。
“这是什么意思?”
阎魔瞥了自己的下属一眼,将烟管从唇边挪开。
“哦, 你不知道吗?”
她道:“你死后, 是那家伙把你送来我这里的。当初还指名让你当我的判官, 司长冥府判刑的生死簿。”
冥府之主的态度太过于坦然,判官看看她又看看站在一旁没有出口否认的无相雪见, 整个人好像被惊雷击中了一般晃了两晃。
“这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阎魔大人您……”
“诶,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会把你扔到那个位置上去?”
阎魔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我虽是冥府之主, 但到底也是个妖怪。而你……生前可是妖怪的死敌啊。”
“喏,”美艳的女子微微扬了扬下巴, 朝着围绕在判官身旁的微风努了努嘴, “你不是还能用吗,那些个足以伤害妖怪的法术。”
“但我从来没有对您……没有对冥府的妖怪用过。”
判官不由地往前跨了半步,语气也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我并没有……”
“诶, 呆子, 说你呆你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