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得过优胜奖的成年金毛!吴邪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
谁知闷油瓶跑得实在太快,而且专拣楼梯上上下下,吴邪开始还有几次差点儿咬到对方的尾巴尖,后来距离越拉越大,闷油瓶已经绕着大船至少跑了一个来回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吴邪抄近路,闷油瓶就从他头上跳过去朝反方向跑——很奇怪,如果他是要摆脱吴邪,有那么多可以藏的地方都没停,这是要干什么?
最后,吴邪受伤的前爪拖累了他,只觉得指尖一麻一软,整个身体就歪倒在甲板上,大喘气,却站不起来。心脏跳得快要出来了,吴邪又撑了几步,觉得喉咙干渴难耐,五脏六腑都在颤动,正难受的时候,闷油瓶忽然回来,蹲在他面前,使劲拱他的脸。
吴邪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行……追……你跑……干嘛……”
闷油瓶的声音很严肃:“那边天寒地冻,我们要走很多路,你这个身体素质不行。站起来!”
吴邪的大脑都快缺氧了,但清楚听见了一个词。
我们。
他挣扎着爬起来:“你说什么?”
闷油瓶开始小跑。
吴邪咬住小鸡铃铛跟在后面,经过几圈慢跑调整之后,他的心跳恢复了正常,闷油瓶也在拐角避风处停了下来。吴邪用酸软疼痛的前爪配合牙齿,给闷油瓶戴上小鸡铃铛,再次问:“你确定,我们?”
闷油瓶苦笑:“天意。”
尽管天气不好,多雾多雨,但吴邪现在爱死了“天”,尽管闷油瓶说,以后每天都要这样跑三遍,锻炼吴邪的心肺功能和体力,长肌肉。吴邪一面享受来自小哥的专属于自己的局部按摩一面问:“终极在哪儿?我们要去哪儿?”
闷油瓶停止动作,看了看远处的冰雾,说:“北极。”
吴邪身体一僵——他忽然对“送死”有了更明确的定义——被北极熊追到筋疲力竭、掉进熊窝或者在雪暴里冻成金毛冰棍。如果死得这么精彩,灵魂在天堂里大概也能有些谈资吧。
忽然,船身一震,吴邪本来侧躺着,几乎再一次因为惯性而挂在船舷上,幸亏他及时抓住了一条金属护栏。闷油瓶等他站稳就把他拉入楼梯,行走在船体中部显然安全多了,但是船的晃动让他们想吐,四周掉下来的东西说明,阿宁的大船正在做一次手足无措地转向。
当吴邪和闷油瓶透过窗户往外看的时候,都惊呆了。长得像黑色帝王蟹的陈皮阿四的大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横在阿宁的船前面,就像一个鬼魂般无声无息从雾气里钻了出来。现在阿宁的船不但转向失败,而且被堵在一个很尴尬的角度上,进退不得,黑色的铁索已经从对面船上扔了过来,背着冲锋枪的船员正一步一步往这边爬。
然而最具有正义感的吴邪和闷油瓶都没有要冲过去帮助阿宁的意思——战局输赢太明显,一旦双方开火,所有的狗都会变成这张战斗的炮灰——人类真的是蠢透了,吴邪想,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死亡,这一切争夺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他倒是和闷油瓶心有灵犀地转身跑了起来,并且告诉沿路遇到的每一只狗,现在应该下到中舱去,那里有一个应急出口。此时此刻,没有什么道义可言,吴邪他们都不知道人类为什么要开火,所能做的只有自救。“不知道这里距离陆地有多远,但是留在船上必死,游出去还有救。”吴邪说着,用牙齿打开了保险销,推开应急窗。
一只黑背说:“你们疯了。”
吴邪抬高声音:“没有勉强,要走的快走,不走的最好去甲板最上层躲起来!”
黑背问:“你们怎么不先跳?”
吴邪很想把它直接从这里推下去,但仍然忍着怒气解释:“黑船随时可能开火,难道不是先走更有安全保障吗?”
藏獒兀自离开:“我去甲板。”
黑背跟上了他的脚步,还有几只狗留了下来。闷油瓶把吴邪推到窗口:“往空旷的地方游。不要停。”吴邪刚想说“不同意”,就觉得脚下一空,整个身体冲向海面。中舱里海面的高度很合适,既不会摔伤又给足了吴邪调整身体角度的时间,在呛了几口冰冷咸涩的海水之后,吴邪奋力游了起来。
张起灵,闷油瓶,那个哈士奇,没错,就是你,如果你敢不跟着跳下来,我就是被鲨鱼咽下去,也要留一口气跟你绝交!
巨大的轰响声带来了海水的波动,很快,波动变成了浪头,敲得吴邪头皮发麻,他拼尽全力游,却总是原地打转转。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用余光看到了中舱的应急口,闷油瓶不在那里——就当他已经跳下来了吧,吴邪想着,咬牙加快动作。
火光冲天,哀嚎隐隐,吴邪快要脱力的时候,已经离阿宁的船有一定距离,船正在逐渐沉没,他看见那只藏獒站在船舷最高处准备跳水,但是一发子弹精准地把它打了下去,只留下一朵几乎看不见的浪花。吴邪不是第一次见到同类的死亡,却在这个瞬间觉得想吐:他们辛辛苦苦活到现在,但又能再坚持多久呢?
一只救生艇从船上放下,吴邪看到阿宁坐在上面,带着一个手提箱,身边有两个受伤的船员,出于对牛肉的报答,吴邪叫了两声,示意她们可以到这里来。
阿宁他们果然开始移动,但一艘黑色的快艇从沉船后面插过来,激起的水花之高,一时间形成了屏障,让吴邪完全无法看见对面的情况,也就是浪花拖着他上上下下的瞬间,陈皮阿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