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桥托着下巴道,“师父,我不回武当。”
裴无念略微惊愕的看着他。
“这种时候莫要胡闹。”张仲逑又差点摔了杯子,“躺着的这三人,不说数一数二,却也都是高手,却毫无知觉的就中了招,你是最后一个接触丁墨白的人,如果他们真要对付你,燕山墨冰针上换一种药,你就落到他们手里了!”
张仲逑为人正派严肃,话一向简短,难得一次说这么多,宋雪桥有些感动,但他还是坚持道,“你让大师兄去查?怎么查?你们有多少线索?”
张仲逑瞪大了眼。
“隐谷。”裴无念看向他的袖子。
宋雪桥自觉的掏出叶子,“你说这个?”
“行踪不定,他们一出现,武林大会就死了三个人,又对你有莫大的兴趣,你觉得.....这算不算线索。”裴无念顿一顿,“三天后,摘星阁,我代你去。”
“摘星阁?”张仲逑扫了扫宋雪桥。
叶影束插嘴,“有人给了宋雪桥一片叶子,上面说三日后摘星阁一叙。”
裴无念点点头,对宋雪桥道,“所以你还是回武当避一段时日。”
“他们是缩头乌龟,可我不是。”宋雪桥摊摊手,“你去了摘星阁之后呢?”
张仲逑瞪他,“当然是探听消息。”
“方才我们说了,单打独斗,裴大侠武功盖世,可能胜,可万一群攻,摸不清底细,就只有跑的份,又能探到什么消息?”宋雪桥分析给他们听,“所以这事儿需得从长计议。”
“我知道。”裴无念皱眉,“所以我会带上武当弟子,尽力活捉。”
他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宋雪桥盯着那张漂亮的脸,突然很想揍他。
好在张仲逑气过后,开了口,“无念,冷静。”
他转头看宋雪桥,挑了挑上飞的眉毛,“那你倒有什么灵丹妙法?”
“我是个粗人,不比各位名门雅士,所以我的朋友也是三教九流。”宋雪桥苦笑道,“所以......我能找到色方丈。”
闻言,屋中四人皆一震。
色方丈是谁,无人不晓,能找到他的人,几乎没有,了解他的人,完全没有。
因为他是个和尚,却干着和尚不该干的事,顶着和尚不愿顶的名,他也从不在庙里,见人时或大口吃肉,或大口喝酒,或抱着几个衣衫轻薄的美人,神色正经地和你说一句,“阿弥陀佛。”
虽然他以前曾是少林高僧,但如今没人瞧得起他,还给他起了这样一个略带讥讽的外号,他却笑眯眯的受了,狂笑道,“色]就是色,人生无色,何谈人生?若佛容忍不了我破戒,又何谈慈悲?不信也罢!”
宋雪桥虽不了解他,但喜欢这样豁达的人,所以他认识了色方丈。
色方丈常年游历江湖,知晓的东西比很多人都多,他的赌资花柳钱也是靠出卖这些消息得来,一字千金,贵得吓人,一个主顾够他活很久,故能找到他的人也很少。
同时,他不惧怕江湖中任何一个门派,因为天下武功出少林,没有门派轻易去惹一个声名狼藉却又深不可测的人。
“你认识寻饮?”张仲逑惊愕道。
寻饮,应当是色方丈那个不知道还算不算佛号的佛号。
“他是我朋友。”宋雪桥老实道,“所以我能找到他。”
公孙清宴笑道,“宋公子当真厉害。”
“也许因为都是个色鬼。”叶影束毫不留情。
裴无念又是一脸欲言又止,冷冷地看他,门外却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人声,各种脚步噼里啪啦地下楼,似乎还有各种兵器的金属碰撞声,有个公鸭嗓高声响起,“宋家小子在哪儿?!”
门被撞开,冲进来一个佩长剑青年,额前束发中一簇黄毛,袖上红绳飘逸,红着眼吼道,“宋家小子是谁?!!”
身后跟着一群人,大部分手持长剑,通体雪白,腰间垂玉,袖上扎一红绳,皆是高冠束发,比武当还像道士,另一小半则是神情傲然,衣服杂七杂八各有风采。
一个峨嵋,一个衡山。
宋雪桥鉴定完毕,正惊叹这位仁兄好嗓音,却被裴无念迅速拉到了身后,冷声道,“阁下有什么事?”
“他奶奶的老子要姓宋的给茉儿陪葬!”佩剑青年眼睛血红,原本俊俏的一张脸有点浮肿,“是不是他的暗器杀了茉儿?!”
宋雪桥跨过裴无念完美的下巴线条,打量那人。
呵,敢情还是个痴情种子,只不过他想喊冤,自个儿行得正,坐得直,连剑都不用怕伤人性命,倒成了暗器高手,而且是从千里之外杀的人。
哎,宋雪桥垂下头暗自叹气。
这一叹不得了。
那人像是发现了目标般,一张脸由白变紫,又由紫变红,突然大喊了一声,剑身一转,朝他刺了过来。
裴大侠在前,宋雪桥懒得躲,这一剑,比起司空月瑶慢了些,也许是因为剑身较于青光更重,但力量上却比起司空月瑶更胜一筹,且带轻旋,伤人之势来的更猛烈。
是个地道的高手,武当峨眉道门两家,剑法向来分不出高下,故时常切磋也是有的,他大可以去挑战任何一个武当弟子,可眼前的人是裴无念,这位仁兄敢绕过他行刺,怕真的是悲伤过头,脑子发昏了。
张仲逑不动声色地喝茶,公孙夫妇一个整理着裹尸布,一个一脸坏笑着看好戏,仁兄身后那些弟子表情则是各有千秋,有的是在担心,更多的,也是在看好戏。
裴无念身子动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