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宋公子。”老爷即刻眼冒精光,挥挥手道,“这么叫可折煞我了,在下殷恕,字则失,宋公子唤我阿恕或和裴兄一样喊我则失兄即可。”
阿叔,则师兄。
宋雪桥心道这个名字怎么喊都不吃亏啊,只得笑眯眯道,“则失兄。”
殷恕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微笑,“不知道宋公子可有阮宴先生的......”
“咳咳。”裴无念放下茶杯,挑眉道,“阮宴大师的话题随后再聊,此番我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宋雪桥狐疑地去瞧裴无念。
殷恕被打断话题,只好沮丧道,“请讲。”
裴无念看向外头和小厮抓鱼抓的不亦乐乎的小书呆,“不知你近来可有空?”
“有空。”殷恕老实地点点头,“这两日丝织生意上用不着我操心,我不过闲在家中等中秋过后去江南找泰和,好把来年第一批新蚕定下来。”
裴无念缓缓放下茶杯笑道,“那便好,车马费我来出,我想请你帮我,把那位小公子送去紫琅玲珑山庄。”
小书呆似乎逮到了一条鱼,献宝般送到桌前,裴无念摸摸他的脑袋,小书呆又风一样跑回了池边。
“差事我乐意效劳,钱绝不能收。”殷恕抱着茶杯看着书呆远去的小背影,一脸正色摆摆手,旋即又抽一抽眉毛,凑上来小声道,“裴兄,那孩子......不会是你年少fēng_liú种下的果吧。”
宋雪桥“嗤”地一声笑。
裴无念面色僵了一僵。
“虽然还没长开,但看着真像啊,鼻子嘴巴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殷恕啧啧啧,末了又摇摇头,“可这年纪上又说不大通,莫非裴兄你十二三岁就cǎi_huā了?”
裴无念干咳两声,“是宋雪桥的远房表弟,住在洛阳,门中还有事务处理,不能带着他瞎跑,故只能请你先送他回去。”
宋雪桥忍笑道,“正是。”
“哦哦哦,原来如此。”殷恕面露恍然之色,贼溜溜的眼睛却丝毫没停过。
殷恕家有一弟一妹,三人性子却大相径庭,殷老爷殷恕狡黠机敏,殷二公子无沣沉稳内敛,殷三小姐殷池暴躁好斗。
无沣在武当,殷池一心想胜过哥哥,便去了印水山庄,此刻都不在家中。
殷老爷虽是无沣的哥哥,却与无沣的木头性子大不相同,热情非凡,花厅摆了三趟席,若不是裴无念坚持,恐怕还要留下他们过中秋。
宋雪桥也终于明白为何裴无念不让他开口讲阮宴了,宴上但凡涉及阮大师之名,殷恕一张口便成了泄洪的闸门,滔滔不绝如瀑布飞下三千丈。
尤其是提及花厅未能建成陀螺之憾,殷老爷抱着桂花酒酒坛喝得烂醉,红着脸东一个嗝儿,西一声叹,拖着宋雪桥泪洒湖上。
“宋兄啊你不晓得,我此生沾了太多铜臭,可我觉得吧,我是个想风雅的人,可真让我了了一切,不要钱不要名的去药王谷苦修,我也做不到啊嗝说到底,我还是不如阮宴啊嗝”
宋雪桥只得安慰,“我倒觉得像你这般顶好。”
殷老爷醉眼迷蒙,“真的?”
宋雪桥抬眼望天,“真的,人生在世求得你这样的日子,已是万幸。”
殷恕又是一阵垂头叹气,比划两下,“可我还是想把花厅修成会转的......”
宋雪桥,“......”
小书呆端着碗,看向裴无念,“他们在说什么?”
裴无念神色淡然往他碗中堆菜,瞧也不瞧那边,“闲的发霉,悲秋罢了。”
磨蹭到第二日晌午,殷老板才放他们离开,小书呆虽有些别扭骄矜,但好处是听话,让他留下便乖乖留下,即便要哭也憋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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