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明诚侧头征询明楼:“我去开房间?”
“去吧。”
他的西装剪裁合体,走起路来见出腿长腰细,臀特别翘。
明楼没有避讳地刻意将视线落在那翘得不现实的臀上面。
这里人多眼杂,一定会有人看得到。
进了房间,说不清是谁采取的主动。是明楼先把人压到门上,但是是明诚先亲吻他的嘴唇。
不管日常中是怎样千折百转的人,这一刻,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去贴近对方,用身体去对话。
一个吻而已,过往的经验不胜枚举,但为什么简单的唇舌交缠就会让人呼吸急促近似溺亡?或许这是这个世界上最玄秘的秘密,古往今来从未被破译。
像将新沸的水浇上去,又像被岩浆淹没。
欢喜,颤栗,着迷。
明诚浅浅吸了吸明楼的下唇,明楼就将舌头有些残酷地顶了进来,带凶意地扩张自己的领地。他一只手捏住明诚的下颚,迫使他的嘴更打开一点,去入侵和占领。
温热的口腔,温湿柔滑的舌叶像能将入侵的舌溶进去一般。
几乎有点难以自控,他把他压得死紧,用身体束成一具罗网,使之无法脱身,然后去吮吸和吞噬。直到每一个最细微的角落都浸透了自己的味道,无从否认。
明诚轻轻喘息,叹息一般的低吟:“时间差不多了……”
明楼停了下来,依然维持着压缚的姿势,从紧贴的胸膛、腰腹、大腿都传递过来肌肉绷紧的力量。但很快的,这种压力消失了。
明楼退后一步,冷静地看了他一眼,说:“去吧。”
临行,明楼还是嘱咐一句:“小心谨慎,耐心为上。机会不止这一次。”
明诚静静听了,点一下头,唇角浅扬,笑了笑。
“放心,”他语言简洁声音安定,“我不会失手。”
说完这句,他的唇线化为淡漠的平直,柔和的瞳色也褪去,被无机质的冷静所替代。
他由明诚变成了青瓷。
没再耽搁时间,他从窗口出了房间,借助外面的管道和微小的落足点来完成横向转移。跟纵向起落比起来,这种行动要困难不少,但他的反应相当灵敏,每一次落脚就已预判好下一步的落点,手、肩、腰、脚的精确配合和控制下,一连串的动作有如一气呵成一般,流畅自然得像是一只猫在墙沿漫步。
横越了三个房间之后,他落在一个房间的窗台上,利落地打开窗户,轻巧地一跃而入,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审视了一周室内的环境,他略一猫腰,藏进了床下方。
剩下的,就是等待。
这一次任务的目标是中统上海站站长卢熙。虽然明面上号称统一战线,但过往血的仇恨和教训却不是可以一笔抹消的,蒋的亡共之心从来不死,警惕和防备是必须,否则难免四一二事件重演。
卢熙有个习惯,密码本自己随身携带。亲随人员虽然帮他接收报文和发件,但全然不明其含义,只有他自己能破译。
这样注重安全,不过并非没有漏洞。今天这场艳舞一演起来,由其眼神不难判断,他明显看中了其中个子最高挑眼神最放荡的那位。
恋奸情热之下,他总不至于不脱衣服。
所以,便有了个绝好的机会。
刻意支走明台,是出于保护,为了不旁生枝节,也为了不让他扯上干系。
青瓷并没等多久,门口就隐隐传来响动。他凝神静听,门打开了又砰然关上,两个人踉跄的脚步声接近,接着就是黏腻的亲吻声音,沉重地倒在床上的声音。
床摇晃着,衣服一件一件地落了下来。
卢熙对危险的直觉相当强,藏在离得这样切近的地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此刻,他没有嗅到任何危险,没有察觉到任何别的气息的存在。简言之,没有窥探感。
青瓷集中意念将气息全然收敛,把自身的存在感降低为无。这技能由最残酷的训练而来,且只要情绪稍有波动,就会从那种状态中出来。当然,即使出来了,一般人还是不会发觉,但高手却会有些微感知。
他由床脚边影影绰绰的影子去判断他们的动作和姿势,必须觑着卢熙视线没往右手边扫的细微间隙下手。
卢熙把这名为安菲娅的舞女搂在怀里,由脚面开始吻起,一路向上,咂咂之声不断。
当他在安菲娅身上火热地动作时,一根铁丝倏忽探进地上衣服的口袋里,钩出了一样物事。针孔相机拍照之后,迅速归位。一切看起来都和开始一模一样,没有一毫被动过的痕迹。
床晃荡不停,眼见得这场战争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男人的粗喘和着女人的浪吟,还有不断撞击之声,叫人脸红心跳的氛围,但潜伏的人眼中未见一丝涟漪波动,只有细长的睫毛偶尔闪动一下。
忽略外界燥热的空气,他回忆着刚才所看到的密码本码字,确保一切无误。
他的记忆力与生俱来,又在后天被进一步挖掘和训练,过目不忘向来不是问题。拍照只是为了上双重保险。
青瓷回去的时候,明楼在窗前等他。
他打开窗户,明楼略抬头看向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唇角轻勾,微微一笑。水色的嘴唇像是柔和的云彩。
明楼便什么都明白了。
倏然的冲动,他做了件青瓷没有想到的事。他自己也没想过的事。
他张开双臂,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