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王闻言有些遗憾,其他宿卫扈从倒是松了一口气,纷纷用赞赏的眼神看了庞林一眼,庞林不禁越发茫然。
虽不能剿匪有些遗憾,但亓王还是颇有兴致,下山的路上一连问了好些那些贼匪的事,直说的庞林口干舌燥,编到再也编不出来,再说下去就会穿帮才有些意犹未尽,问道:“你们随三皇兄之藩,封地上这种事可多吗?本王听闻三皇兄的封地上民生凋敝,百姓凶恶,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都比别的地方要多些,可是真的?”
庞林叫亓王缠着说了那许多,如今一听亓王问话就忍不住头疼,可在听到这句时却心中一动,犹豫了片刻,才缓缓道:“亓王殿下说的是,顺王殿下的封地地处偏远,多是旱田,又紧挨着蛮子的草原,百姓自然要比旁的地方过的苦些,一是蛮子不时掠边,二是田地产出不多,一年到头也混不到个温饱,三就是世家官员作恶了。”
“世家官员作恶?”亓王惊了一下,他虽是知晓天下贪官不少,却没想到会有这么明目张胆的,不禁问道:“怎么个作恶法?三皇兄贵为藩王,封地上都是三皇兄说了算,难不成还惩处不了几个贪官吗?”
庞林见亓王果然顺着他的话问下来,不禁心中有些激动,险些就将实情脱口而出,幸好临出口时蓦地清醒了过来,险之又险的改了口,道:“亓王殿下说的是,顺王殿下贵为藩王,自然不会处置不了几个贪官,旁的不说,顺王殿下最近就在莫州处置了刘家,这位杨姑娘就是顺王殿下从刘家手里救出来的,因此知晓了杨姑娘的身世,这才派小人护送回长安,好叫她寻到亲人,了了一桩心愿。”
刘家?亓王听到此处眼皮一跳,想起这些日子长安城中的传言,又想起父皇在他面前多次斥责顺王的话,不禁奇道:“刘家不是言语无状冲撞了三皇兄,叫三皇兄一气之下抄了家拿了人吗?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并非是刘家惹了三皇兄生气从而引来什么祸事,而是作恶祸害百姓才叫三皇兄处置了?”
庞林几人千里迢迢千辛万苦才到长安城边上,还不曾进城,自然不知晓这些事,闻言不禁大惊失色,吓得险些腿一软跪在地上,白着一张脸慌张道:“亓王殿下此话何来?刘家是在封地收租七成,逼得不少佃户卖儿卖女,又开设赌坊设下圈套逼的不少百姓家破人亡,还派人扮成拐子掳来不少好人家的儿女逼良为娼,这才触怒了顺王殿下,将他们抄家拿人,杨姑娘就是叫刘家祸害的,要不是顺王殿下,杨姑娘如今还不能脱离魔掌呢。”
“哦?”亓王更惊讶了,“你此话当真?若是如此,怎地不见长安里有半点风声,反而到处都是三皇兄仗势欺人,想夺人家产才抄家拿人的传闻呢?你说的那些话可有凭据吗?三皇兄叫你送人来长安,就没将什么罪证交与你吗?”
庞林原只想先说几句,算是做个铺垫,好等进了城之后亓王不会太吃惊,也不至于太过生气,却不想亓王平日里看着不是个聪明的,这时说话却一针见血,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叫他搪塞不行,不说实话也不行,思索片刻,庞林到底一咬牙,猛的跪在地上道:“亓王殿下恕罪,小的此番来寻殿下,并非单单是向殿下求援,而是有事央求殿下,不瞒殿下,顺王殿下此番派小人来,确实将罪证交与了小人,殿下请看。”
庞林不敢耽搁,说着话急忙就从怀中摸出藏着的账簿,双手呈过去。
亓王心中惊讶,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不想庞林当真将罪证交出来,怔愣了一瞬,才回过神去接,一边翻看着那账簿,一边嗤笑道:“你这个奴才,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想求本王帮忙,还要藏着掖着,哄骗本王,莫非是怕本王知晓了袖手旁观吗?不过如此看来,只怕你先前遭匪人抢劫的事也是假的了。”
亓王眼神如刀的看了庞林一眼,吓得庞林头皮发麻,就要再说些什么,亓王却摆摆手道:“罢了罢了,看在你是为三皇兄办差的份上,本王就饶过你这一回,只是此事前因后果到底如何,你却要一言一语与本王说清楚,若是你再有半句假话,可就怪不得本王了。”
亓王网开一面,又透露出要帮忙的意思,庞林哪还敢不说实话,急忙谢过亓王一道,才一五一十的将事说了,“小的与同僚护送着杨姑娘与刘家的一干罪证回长安,初时倒一路平静,只是在进入晋州后就不太太平,一路拼杀过来,原本二三十个兄弟,就只剩下了七八个,这一路上押送的刘家罪证也失了七七八八,如今就剩下这一本账本和顺王殿下写的奏折,那些贼人又追的紧,我们不敢径直进城,身上又没了盘缠和银两,也无处可躲,只得来向殿下求助。”
亓王初见他们一身血污,就知道事情不寻常,如今听他说起,好似早就料到了般,倒也不意外,只是合上账册想到了什么,出神了一会儿,叹道:“本王见着三皇兄送进宫里的节礼时就知早晚会生出事端,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也罢,早一刻晚一刻都要来的……”
亓王说着又叹息一声,抬起头往长安城的方向看了片刻,才转回头道:“本王既答应了你们会插手此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不过你们这一身血污的模样跟着本王进城不行,索性时辰还早,你们先跟着本王去城外的庄子上将伤口治了,再换身衣服弄得齐整些再进城,至于这位姑娘,也暂且委屈换上身男装吧,此事虽瞒不过去,早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