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身份的人竟然是他们的同志,鹤澜在惊讶之余也明白自己不能多问,所以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不过这怎么还要吵架了?
“咳,”他后知后觉的品位出自己处境的尴尬来,忙站起来:
“你们聊,我去下厕所。”
门被轻轻掩上,阿诚松了口气,靠在椅背的身子放松下来,有点故意为之的朝明楼歪斜下去,虚虚靠着他。这样的触感终于让阿诚的喜悦有了实质,他闭上眼睛,感到安心极了。明楼感到一份重量压在自己身上,踏实的,阿诚的重量。
明先生不为所动,目不斜视的闹别扭。
“不说点儿什么吗?”
阿诚闭着眼睛道。
“你这次的擅自行动让我很生气。”
“嗯。”
阿诚不去辩驳什么,他知道这份愤怒的感觉,就犹如自己曾经的愤怒一样,所以他不感到委屈。他挣动了几下,睁开眼睛扯着脖子去看明楼板着的脸孔,拱得明楼一晃一晃的。这让专心生气的人非常不高兴,“啧”了一声,扭头去看始作俑者。
阿诚的眼睛很亮,连带着眼角一处未完全消失的小白色疤痕也闪着光。他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快乐和爱,比起在北平时更加坦诚而热烈,日本人的残害没有在他的眼里留下一丝的痕迹。明楼无端的就想起北平那个傍晚,阿诚怒气冲冲倒掉汤药的样子。
简直是恶性的报复,而且你还不允许我发火。
“诶哟哟......”阿诚忽然痛呼了一声,圆眼睛眨着,告诉明楼:
“我特别疼。”
你还学会撒娇了,越来越混蛋。
明楼一贯严肃的表情变得复杂而怪异,这样的表情让阿诚很受用,他忍不住将头抵在明楼肩膀上笑起来。
明楼叹了口气,算了吧,这个人还能活蹦乱跳的比什么都强。他转了个身,笑着的阿诚就陷入他怀里,他轻轻的拥抱了这个人,脸贴着阿诚的肩膀,想了一会儿,无可奈何的强调:
“我是真的生气。”
阿诚终于在这带着点可怜气的控诉里感到了些愧疚,他抬起手臂搂住明楼,安慰似的揉着明楼的脖颈,发茬在他手指上拂过。与这个人平日的样子不同,这头发是意外的柔软,阿诚不禁心中一酸,轻声道:
“没有下次了......”
两个人拥抱着,可能是心跳在彼此之间鼓动太甚,也可能是明楼打在阿诚耳廓的鼻息太温热,再或者是几千年来所有爱情都会有的那么点儿旖旎的原因,阿诚感到不自在,这种不自在来自于男人间了然于心的糗事。
他向后挪了挪,从明楼的身上坐起来。
明楼在上车前刚经历了场期待已久的“亲自动手”,虽然没受伤,却也十分疲惫。他眯着眼享受爱抚,刚有了点困意,怀中人就猛地抽离开去。他不满的“唔”了声,看着阿诚,是询问的意思,目光在阿诚脸上流转,嘴微微撇着,带着些不愉快。
还有点慵懒和性感。
哦,我的天。
男人在情动的时候最爱胡思乱想兼自作多情,阿诚在心里自我摒弃。他僵硬的笑了笑,转身往车窗边挪了挪,手在身前虚放着,这个动作不属于阿诚的习惯,它显得突兀而怪异。
“怎么了?”
明楼最担心的还是阿诚的身体状况,他从重逢的思维失控中跳脱出来,这才细细打量阿诚的穿着——车厢里很温暖,车外也是春天,可阿诚还是披着大衣,棕绿色的呢绒面暖和厚重。不知道是衣服大,还是阿诚瘦了,显得不是很合适,领子遮盖住了那截时刻都昂着的颈子。
历来在冬天都是一件风衣来去的阿诚,他现在怕冷。
这让明楼难过。他向前探身去看,嗓音低哑,带着点沙,像是酥皮外的那层糖霜:
“遮掩什么,伤是可以耽......”
糖霜上浇了香槟,激烈的气泡沸腾着。
明楼眨了眨眼睛,话音戛然而止,他皱着眉探究的端详这个部位,又去看阿诚,嘴角悠悠勾起笑纹来,点点头:
“这倒也是个不能耽搁的问题。”
这个时候的窗外风景尤为吸引阿诚,他不去接明楼的话茬,只等着自己那里的热情消散。这是没办法的事,他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前段时间两个人相望不相及,后来又有一段时间失去了联系,而今天又这样突然的尘埃落定,太多的情绪让他难以自控,恋人的相拥也让人情难自已。
从明楼的角度只看到阿诚泛红的耳朵尖儿,在大衣的衬托下遮遮掩掩的撩人遐思。可能是阿诚的尴尬境地感染了明楼,这位刚刚还游刃有余的先生也犹豫起来,呆了半晌,问:
“好些了吗?”
阿诚茫然的盯了会儿窗外飞掠的树影,噗嗤一声乐了,转过脸来瞪明楼,话音里带着懊恼和窘迫,但又还是笑着:
“哎,你别问啊......”
明楼也瞪眼睛,气焰更盛,仿佛把自己多年来压着箱底的骄傲都抖了出来:
“这有什么?小时候都是谁给你洗澡的?”
这人开始胡搅蛮缠了。阿诚知道明楼想要为自己做什么,他想要无限的贴近自己,抚慰自己,想要让自己好过。
这个愣神的功夫,明楼的手触碰到了阿诚的掌心,两人的手指短暂的交缠,这只手就灵活的绕到了下面去,抚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隔着裤子的布料,阿诚都感到了明楼手心灼热的温度。他被这样的一烫,险些跳起来,忙去拽明楼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