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你不是会拘泥于形式的人.......”
阿诚站起来,不假思索的打断了他:
“如果某些时候,我有一百次的决心去赴死,想到你这句话,我就能在第一百零一次咬牙挺过来。”
他说得快速而肯定,仿佛这句话早就存在于他的心里。这毫无疑问是一句情话,但明楼却无法将它与任何温软咿呀的情爱放在一起。
它惊天动地又朴实无华。
明楼愣住了。他怔怔的盯着阿诚有些发抖的嘴角,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别......不要妄谈牺牲......”话一出口,他不禁又想起今晚两人做的这些事情,便摆摆手,讪讪的笑着背转过身:
“不,今天我好像没资格这样教训你......”
明楼身子一顿,猛的又回过身去,一把攥住阿诚的手。阿诚感到一股大力将自己拽向明楼身边,他猝不及防,被明楼拥进怀里,迎接他的是吻。
热烈而狂乱,简直不像是明楼了。
对方的气息,温度,舌尖和血,都是这一瞬间所给予他们的恩惠。
“我爱你。”
阿诚在即将窒息的眩晕中听见这句话,他心中如同被狠狠揉了一下,用力回抱住了明楼。
有的人可能对待感情看起来充满了侵略性,主动而咄咄逼人,但一旦反应过来,就变得让人哭笑不得起来。
明楼洗完了脸,自己换上睡衣,看着床上躺得直挺挺的那一位:
“你这是什么状况?”
阿诚没说话,瞪着天花板,抿了抿嘴,偷瞄了明楼一眼,又舔了舔嘴唇。
这点小动作让明楼尽收眼底,如此幼稚的阿诚十分少有,他来了兴致,走到床边俯身问道:
“什么滋味儿?”
阿诚拿带着笑的眼睛看明楼,终于没绷住,一转身把脸压进被子里。
“现在又害羞了?你这后反劲的毛病和谁学的?”
明楼坐到床上,轻轻推了他肩膀一下。
阿诚轻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什么,从被子中抬起脸,刘海压的乱糟糟:
“我脸红了吗?”
明楼严肃的端详了一下:
“没有,你肤色比较重。”
两个人对视着,明楼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有点难为情,就都笑起来,他用笑音问阿诚:
“这样总算满意了?”
阿诚笑容微收了一下,轻松的笑意就沉郁了下去,他低声道:
“哪能,食髓知味。”
仿佛品尝了仲秋枝头的最后一个苹果。
1月9日清晨,明楼回沪。
阿诚坐在书房,将小满留下的情报展开,在旁边的草纸上仔细的整理好。他蹙着眉,笔尖利落的在纸上“刺探者”三字画了个圈,点下一迹。
阿诚起身,拿了棉衣和围巾走出去,桌上的纸因他的起身显露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首行用加重的笔写了题头——
”出卖明楼,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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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哥说我轻易不撩人。
这傻白甜来得猝不及防。
啊!北平终于走到最关键的尾声了!die......
深夜发文,神不知鬼不觉!好吧……我今天更晚了!
第四十五章 冷冬
腊月将近,北方到了最冷的时候。
阿诚的东厢里又是只有他一个人睡了,不拥挤,也不暖和。每当快要天亮,炉子内的火悄然落了温度,阿诚就在低温中醒来,鼻尖冰凉。被子里也并不暖和,只有身体周围的一隅是温的,若是手脚伸到周围,那被衾中的寒凉就仿佛带了刺般咄咄逼人。
他并不是怕冷的人,当年在伏龙芝受训,冬季的阿拉套,北麓常有冰雪。到了一月份,更是只有一周的晴天。那时阿诚会卧在冰雪里做伏击练习,长久的屏息凝神,偶尔会有从阿拉米丁河岸飞来的沙燕子,落在他的枪管上。起身的时候,身下的一小片儿雪都成了水,。
他记得这些细枝末节,却唯独想不起有寒冷。
阿诚从没感受过如此暴烈的严寒,抑或说是这样彻骨的孤寂,而如今,在没有了明楼的北平,他终是知道了这种滋味。
腿上的伤口历经磨难终于开始愈合,来到年关,宪兵队里也忙起来,阿诚很快就接到了复职销假的通知。
付元士头上顶着一小摊雪花踏进办公室,鞋印在木地板上留下一行泥水渍。他的头发叫肆虐的北风蹂躏成一团乱草,又被雪水打湿,一眼看去惨不忍睹。就算站在明诚办公桌前,他还是忍不住烦躁的“啧”了一声。
这个人总是一副刻薄不耐的样子,阿诚早就习惯。他一手拿着茶杯,这时将它不轻不重的往桌上磕了一磕,付元士正色,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早上阿诚给他的提审单,码平递到阿诚的办公桌上:
“副科,人家可是不准备给咱这个面子了。”
薄纸之上,宪兵队红艳艳的总章因折痕变得模糊,这张纸被阿诚拿起来,须臾便在修长的指掌间变成一团废纸。他冷笑了一声,扬手将纸掷进垃圾桶:
“我大哥前脚离了北平,这眼药后脚就上到我眼前了?”
说话间阿诚已经站起身,接过付元士递上来的大衣:
“跟我去一趟总警署,我得去找刘署长叙叙旧了。”到了门口,他探身朝门外看了看,回头问付元士:
“小许呢?”
“一早上被吴处叫走了,说是帮他搬家。”
阿诚点点头,迈出办公室往大步往门口走:
“吴处长新分了房子,这我知道,那小子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