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不到。
“你在等什么呢?”爱洛斯催促道,“到你上台了。”
瑟兰迪尔抬起头,眼神寂寞地滑过落地窗,窗外的天空蓝的像一个谜。
“不能让他们久等。”爱洛斯劝到。
瑟兰迪尔终于站起来,飞快地打下一行字。
“我在米兰,大约能拿到这一季的大奖。”
照例没有回音。
他叹息一声,跟着爱洛斯走出房间。
媒体和狂热份子趋之若鹜,闪光灯此起彼伏。
瑟兰迪尔跟在爱洛斯的身后,被数名身材魁梧的保镖夹着,艰难地向前。
莱戈拉斯躺在病床上,窗外的天空蓝如梦幻,他寂寞地望着窗外良久,“妈,电视好吵。”
桃乐丝按低音量,言语里满是不耐,“米兰时装周,我去不了,你总得让我看看吧。”
“下面我们看到的是高级珠宝设计师瑟兰迪尔先生,我们能听到尖叫声,是的,据我所知他曾经是平面模特……”
莱戈拉斯猛然被这四个字蛰中,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转过脸来,直愣愣地望着电视屏幕,“你把声音调大一点。”
桃乐丝皱了皱眉,还是调大了音量。
莱戈拉斯终于看到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渐渐地出现在屏幕里。
高挑的男人,行走的姿态如同名家雕塑一般,那种美是摧毁性的,劈头盖脸而来,容不得喘息,在第一时间便夺去所有人的注意力。
莱戈拉斯屏住呼吸,细细地去看他的眉眼。
三年不见,他眼神里没有了当年的从容傲然,只剩一抹冷淡的灰,在眼底浮沉。仿佛有悲伤,隐藏在他鼻翼和嘴唇间的阴影里,不为世人所知。
“您今年的作品有什么特殊意义吗?”记着费力地递出话筒,在人群中艰难地发声。
“它不完美,可是,谁没有遗憾呢。”他低声说完这句话,闭口不言,再多的提问也无法让他多说一个字。
谁没有遗憾呢?
莱戈拉斯艰难地弯了弯嘴角,心肺掠过钝刀拉扯的疼痛,眼眶热辣,有滚烫的液体即将决堤,又被他强压下去。
瑟兰迪尔,你的遗憾是什么?我吗?
“他的作品最近被炒得很厉害,据说定制已经排到五年以后了。”桃乐丝轻哼一声,眼神不屑地望着那个高挑的身影,“现在的时尚圈,什么人都能混呐。”
画面转到几位顶尖模特身上,话题也从瑟兰迪尔的新作转到了某大师的新品,莱戈拉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手心里都是汗湿。
“你有没有和他联系?”桃乐丝看他一眼,“说不定还能帮我的姐妹插个队。”
莱戈拉斯摇摇头,低垂的眼帘看不出情绪,“我都快要忘记他是谁了。”
桃乐丝笑起来,眼中的娇俏fēng_liú不减半分,却越发显得刻薄,“是吗?你可真是越来越冷血。”
莱戈拉斯也笑,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手术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天,这条腿仿佛木头一般毫无知觉,“我小心到这种程度,还是被算计去,如果不把心思集中一点,早晚不知道怎么死的。”
“怎么会呢?”桃乐丝漫不经心地端详着她新作的美甲,裸粉的颜色,衬的她的小手越发柔嫩,“你爸爸还活着,他们也不是很针对你。可是你硬要动他们的根基,那就怪不得他们下狠手了。”
“所以咯,趁我爸还能镇得住场子,我得想办法把他们淘汰出局。”莱戈拉斯看了看手表,“奥列弗大约能找到小叔叔私下贩卖标底的证据了。”
“你这孩子。”桃乐丝眯起眼,告诫之意明显,“才多大就要兴风作浪,也不怕哪天横死街头。”
“你和爸爸都不会让我死的,对吧?”莱戈拉斯示意桃乐丝给他拿水。
桃乐丝拿起水杯,递到他的手中,“我是无所谓,你死不死,对我的影响几乎为零。”
“妈,你这叫过河拆桥。”莱戈拉斯喝一口水,眯起眼,“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那我先回去,过一会儿你爸爸会来陪你。”桃乐丝站起来,厌烦之意溢于言表,她对社交有无限的渴望和挥洒不完的热情,可是莱戈拉斯住院,她便哪儿也去不了,“明天你爸爸出差,我让奥利弗来照看你,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莱戈拉斯耸肩,“随便你。”
手机嗡的一声响,莱戈拉斯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却猛然记起,他早就将账号删除,手机也物归原主,他收不到瑟兰迪尔的留言。
“小少爷,老爷晚十分钟到,问您想吃什么。”奥列弗发来短信。
莱戈拉斯回复,“随便什么,我都可以。”
一个简单的“是。”之后,手机变安静下来。
莱戈拉斯轻轻揉着太阳穴,这三年的绸缪一一自脑海闪过。
从自保到反击,从被动到主动,他每一天都活在刀尖之上,连巴奈特学校都不那么安全,他因为饮食不慎送过急诊洗过胃。因为高空坠物砸伤过肩膀,因为“意外”校车被私车追尾而脑震荡,大大小小的校园冲突数不胜数,他凭借着过人的体格和反应能力一次次死里逃生。每一天睁开眼睛都要感谢上天眷顾,让他还有新的一天可以期待。
他再也不敢联系瑟兰迪尔,不敢将他暴露在风口浪尖,不敢和他有任何接触。每每思念到刻骨,也只能默念他的名字,想象他微笑的模样,硬撑过去。
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
莱戈拉斯的视线落在窗外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