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脸肿不是常态吗?”莱戈拉斯笑着收紧手臂,让他靠自己更近一点,“糟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离开你一米以外,瑟兰迪尔,要不咱们还是逃跑吧……”
“逃到哪里?”瑟兰迪尔问。
“管他呢,只要没人认识的地方都可以。”莱戈拉斯把毛巾拿下来,笑意在嘴角,却到不了眼底,半真半假地说,“我都开始想着和你一起出没原始森林了。”
“你自己去原始森林挨蚊子咬吧,别扯上我。”瑟兰迪尔用手指擦拭他脸上的水渍。
“啧啧啧,简直没有人性。”莱戈拉斯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盒子,“呐,送你的,有指南针功能,真的去了原始森林,可能还用的上。”
瑟兰迪尔打开盒子,挑了挑眉毛,“这不是我自作多情的那块表吗?”
莱戈拉斯有点尴尬,作势要抢回来,“不是你自作多情,是我不知好歹,行了吧?要不要?不要还我!”
瑟兰迪尔虚晃过莱戈拉斯的爪子,将表带到手腕上,“我勉为其难收下了,你不用感谢我。”
莱戈拉斯捂了捂心口,“劳驾拿个盆儿给我,我要吐血。”
瑟兰迪尔看了看他,露出一丝笑意,“谢谢你。”
莱戈拉斯收起懒散嬉笑的表情,“我得走了。”
“我送你到楼下。”
“别。”莱戈拉斯摇摇头,他竭力保持冷静,颜色惨白,眼神忧郁,“别看着我走,我受不了。”
瑟兰迪尔脸上的血色在瞬息间褪去,雪白的皮肤绷得如冰雪雕琢,“好。”
“瑟兰迪尔,记得我们的协议。”莱戈拉斯轻轻捏捏他的手掌,“等我回来。”
有一瞬间,瑟兰迪尔还是感觉到些微的怒气,从心里升腾而上,而那怒气转瞬即逝,比清晨的露珠在烈日下的存活都要短暂,巨大的悲伤攥紧他的心脏,比死亡更凶猛:“好……”
莱戈拉斯松开他的手,飞快地逃出家门,那姿态仿佛身后有一个连的特种兵要追杀他一般。
他知道,再多留一分钟,他都没有办法看着那双眼睛说再见。
桃乐丝的林肯早早停在小区门外等着他。
“儿子。”桃乐丝拉住他的手,“让妈妈看看,真是小男子汉……”她赞叹着,用温柔的眼神细细地在他的脸上巡视,良久后满意地点点头,“咱们走。”
“我们去哪儿?”莱戈拉斯坐在桃乐丝身边,坐姿放松,神情自若,之前在瑟兰迪尔面前难舍难分的忧郁苦楚似乎一去不复返。
“去看你父亲。”桃乐丝语气沉着,“他等你很久很久了。”
莱戈拉斯的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不知是震惊还是滑稽,最终他调转眼眸,看向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树木。
“他的状态不是很好,也许你的到来,能让他熬过这些病痛。”桃乐丝喃喃道,“莱戈拉斯,你不会知道你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莱戈拉斯不语,他看着树梢上懒散落下的阳光,暗暗地想,‘不知道瑟兰迪尔会不会好好地吃完这顿早饭……’
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沮丧很久,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孤独而辗转难眠,不知道他会不会像承诺的那样好好地照顾自己。
莱戈拉斯的心浮浮沉沉,恨不得时光飞逝,再一次睁开眼时,便是三年之后。
车子在一家私人医院门前停下来。
桃乐丝拉着莱戈拉斯的手,走进特护病房。
“亚萨,他来了……”桃乐丝轻声病床上的人说道,“我们的儿子来了。”
莱戈拉斯站在病床前,直愣愣地看着病床上的男子。
他显然不年轻了,两鬓早已花白,脸上的皮肤失去光泽和活力,如老旧的皮革一般绷在面颊,沟壑四溢。他的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仪器丝毫不敢懈怠,兢兢业业地维持着他的生命。
他一动不动。
就在莱戈拉斯怀疑他是不是早已死去的时刻,他终于缓慢地睁开双眼,朝他看过来。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没有任何颜色糅杂的蓝,非常忧郁的蓝。
他抬起右手,像莱戈拉斯探过去。
莱戈拉斯不由自主地握住那只枯瘦的手。
“莱戈拉斯,这是你的父亲。”桃乐丝在他身后轻声说,“他等你太久太久了……”
他的眼神落在莱戈拉斯身上,渐渐地发出光彩,渐渐地露出激动的雾气。
“儿……子……”他及其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莱戈拉斯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不知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景。
“莱戈拉斯,好孩子,叫他一声父亲,别让他遗憾。”桃乐丝攥紧莱戈拉斯的胳膊,柔声哀求,“别让他失望。”
莱戈拉斯张了张口,那两个字卡在咽喉深处,像生铁铸就的鱼刺,“我……”
有浑浊的泪自他的脸庞攀爬而下,“不……急……”
“他怎么会这样?”莱戈拉斯转头问桃乐丝。
“……”桃乐丝面色复杂地摇摇头。
探视时间不过短短的十分钟。
莱戈拉斯和桃乐丝便被医护人员好言劝出病房。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莱戈拉斯追问。
桃乐丝叹息一声,“他叫亚萨,是你的亲生父亲。”
她看了一眼窗外茂盛的落叶木,眼神中闪过一丝千帆过尽之后的沧桑,“他是个优秀的男人,伟大的企业家,极富魅力,我那时候年纪小,不可救药地爱他,不计较名分,不计较他对我究竟有几分真心,天真地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