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缘平常给他看病,都需要折兰脱掉上衣,由谢缘的手指渡气贯入他肩颈的几处穴位,再辅以桃花心的润泽。没有哪一回是像这样,搬来了一盏白练绸制造的影屏,况且北诏并不时兴这种含蓄遮掩的物件。
谢缘刚一踏入房门中,就听见折兰清淡尖细的声音飘来:“请大人先在另一边坐坐罢,我有话对您说。”
谢缘没问什么,微微俯身后坐下了。桑意立在门口没动,谢缘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他便轻手轻脚地摸了过来,半分声响都没有发出。
紧接着,另一边灯火大盛,折兰忽而同时点燃了好几盏烛火,亮得他周身轮廓纤毫毕现——桑意直接愣住了,屏风上投影出来的赫然是折兰不着寸缕的影子,柔弱无骨,每一寸肌理仿佛都近在眼前,瘦弱苍白的,但该有的地方都有,和灯影一起暧昧地摇晃着。
谢缘却闭目垂首,自在默念着佛经,仿佛还没有发现。
桑意大气也不敢出,只听着折兰的声音从另一边飘过来。
“或许不该如此,大人,可是我不相信,这么久了您一点也看不出来。”
轻轻一声叹息。
“或许不该如此……父王偏心桑妃,连带着那个孽障妖怪也不肯降罪,而是让我禁足在此。我活着跟死了也没有两样,唯独想看看您——每天看一看您过来,给我治病。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您——我爱您,即便不该如此,但是我还是要说。”
“还是要说什么?”谢缘忽而睁开了眼睛,皱起了眉头。坐在旁边的桑意一脸茫然,忽而感到一阵心悸上涌——空气中涌动的幽香好似触动了他体内的某个开关一样,让他整个人都软绵绵地失去了力气,只能歪斜着向一边倒去发,仿佛能落地扎根,再度化为一棵树。这感觉与上一次是这样相似,他记得系统对他说——
那是花期到了。
可是花期到了会怎样?开花吗?他要怎样开花?
他来不及想,谢缘飞快地伸手接住了他,而后站起身来,霍然开口道:“你用了媚骨香?”
媚骨香,北诏俚俗盛行的一种强效媚药。
他已是破除了身外物的境界,故而一时不查,然而桑意被他封了记忆和修为,本以为上一次过去后,谢缘的法力能够暂时封住他的花期,寻常的情药对桑意也不会再生效,没想到这次折兰铤而走险,用了药效更强的媚骨香,直接让桑意重演了一遍上次的情状。
不是春天而花期被强行催到,一旦处理不好,可能有性命之虞。已经开始的无法终止,谢缘上一次发现的早,故而能将其遏制住,这次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逆转过来了。
他打横抱起桑意,把这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的小花妖牢牢地压在怀中,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身后,折兰也意识到了什么,推开屏风后却愣了。
“你带了他来……”
“你——”
谢缘冷声道:“请折兰殿下自重,今番事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只是今后您若再有半点牵连到我身边这个孩子的,那么谁也护不了你。”
他召来被折兰提前打发走的侍卫们,命令他们看好小殿下,而后飞身带着桑意,踏入药泉中。
桑意浑身高热,脸更是烧得通红,一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他,意识却显然非常不清醒了,逮着他说过的关键词问:“折……兰?”
谢缘道:“乖,没他的事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改喜欢他了?”桑意问,“他不好。我是说……他不太好。”
谢缘带着他往水稍微深一点、齐腰的地方走,将他压在水池边,慢慢剥下他的一副,试探着他身上的经脉灵气,发觉并无大碍。他松了一口气,随口答道:“不太好?你觉得他有什么好处?”
“他有爹有娘,有很多人宠着,还有你治病护着。”桑意道,“你看你就从没告过状,即便他这样对你。”
谢缘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低声道:“你又焉知我不想对他动手……前两次,我知道他对你下手的时候——两次我都把他杀了,可是你也没能回来。”
桑意显然没听清他这句话,自己小声叽叽歪歪着,谢缘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只低声道:“他有的东西,你也会有,而且不比他差。你想一想,你现在不已经有了么?你有我,有你的娘亲,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告诉我,我的宝贝有资格要求任何事。”
桑意呼吸急促,眼睛水润,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像一头迷途的小鹿。谢缘发觉自己被他这副模样蛊惑了,微微失神,哑声道:“别这样看我,我替你试一试,看看还有没有办法终止花期。”
桑意很乖:“好。”
谢缘的手在他身上各处经脉、穴道上游走,桑意几乎要哼叫出声,谢缘自己亦忍得辛苦——水气迷蒙,肌肤柔软滑腻,在水中更是撩人遣倦,桑意头发披散,沾湿了不说,整个人湿漉漉地努力往他身上爬,扒住了就不放手,只想和他越贴越近,不愿离开。谢缘低声道:“乖一点……我知道你不喜欢看见自己这样的模样,让我试一试,好不好?我不想你清醒后不开心,乖一点,别乱动。”
可是桑意还在乱,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一心想让谢缘抱住他,又或者再来亲亲他:“你亲亲我,你为什么不亲我?”说着就要往谢缘脸颊上凑。
谢缘避开了,哑声道:“宝宝,别闹。”
可桑意不依不饶,到后面几乎有点委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