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因为发觉谢缘并不是把他认出来了,所以感到有点失望:“啊,这样嘛。”
谢缘看着衣服烤干了,于是拿过来重新穿上,起身欲走:“我该去给小殿下治病了,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我片刻后就回来。”
“片刻是多久?”桑意专心注视着自己的羊排,随口问道,“小殿下是谁?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小朋友了啊?”
谢缘过来摸了摸他的头:“一个时辰后回来。我没有别的小朋友,只有你,乖乖的。”口吻异常温柔。
桑意本来是随口一问,此刻却被他语气中那一抹毫不掩饰的柔情惊呆了,转头来看谢缘,却见谢缘仍是平日那副冰山似的冷淡模样,好似自己是幻听。谢缘不动声色,伸手给他扣好领口松掉的扣子,出门走了。
每天这时,皇宫内都会派来一顶华贵的轿子将他接往药泉,去替折兰治病。折兰是娘胎里落出的毛病,因北诏王宠爱他的母亲,故而也对折兰这个儿子十分上心。折兰出生之时本该夭折,但因为生产时受到本国圣物桃花心的福泽庇护,所以留下一条命。小皇子越长大,身子骨也越来越不好,单靠将桃花心放置在身边已经不管用了,据上一任国师所言,需要有人能够合理掌控桃花心的用法,方能根治他的弱症。只是北诏地广人稀,虽然不缺人中龙凤,但能驱使、催动桃花心的却二十年来未见一人,直到谢缘出现。
谢缘本不是北诏人,对于许多人来说,他身份成谜,但这也并不妨碍旁人对他的尊敬。皇帝要他当国师,他不要高位俸禄,也不要良田美妾,直言自己要的就是桃花心本身,希望能在将小皇子的病治好之后,彻底得到这一圣物作为奖赏。北诏圣物众多,虽然桃花心算得上万里挑一的珍品,但留在皇家也并无大用,皇帝见他除了此物之外别无他心,连住处都在清冷幽静的竹庐中不肯挪窝,一个高兴就答应了。
药泉中终年药香飘散,水汽蒸腾,是北诏雪山中唯一不见雪的地方。谢缘下了轿子,刚一踏足,便见到折兰立在廊下,一身厚实的衣服,手中还揣着一个暖炉,显然是等他很久了。
谢缘对身边人道:“扶殿下回去换衣,我稍后过来。”这里的侍卫听他的话过于听折兰本人的,于是领着折兰走了。少年换上了轻薄易透汗的短衫,规规矩矩地坐在房中,伸出一只手给谢缘握住,谢缘闭上眼,对立着打坐在他面前,催动佛印,唤出桃花心来。两个人通过手掌相合,灵息缓缓透入,折兰悄悄地抬眼看着谢缘的眉眼,小声问道:“大人,您最近在占星台的事还顺利吗?我那回听父皇说,您在驱使一个名为悬星引的法阵,能够让人看到苍天的边缘,是真的吗?您可以带我去吗?”
“殿下,治疗时请缄口,一面影响气息运转。”
折兰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不说话了。
气行三个小周天,谢缘的治疗也终于结束了,折兰沉沉睡去。催动佛印对元神损耗很大,他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只微微对折兰的教引老师点了点头:“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辛苦您了,您不妨在药泉沐浴一下,暂缓一下身躯疲惫。”旁人道。
谢缘摇了摇头:“不必。”
以往他都会在药泉里沐浴了再回去,今天却例外。路上他神识频频出现波动,身体也感到格外疲惫,总感觉许久之后才到达自己的竹庐中。神思缥缈间,他看见元神正中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如同昨夜一般,虽然无声,却能让他读懂其中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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