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皇帝有无不可的站起身来,沉默许久后突地走到他身畔,垂头笑道:“看来,你一心恋慕陆秦之事,是真的了?”
跪的膝盖发痛,却不比心中担忧的江洛白一听这话,立时有些悚然地仰起头来,惊疑不定的望着面前的皇帝:“陛下怎知……”
站在他面前的叶旭弯了弯唇角,哼笑一声答非所问:“你早已被陆尚书拿捏在手心中,想必自己都不得知罢。”
“陛下此话何解?”
“在你前来求旨之前,礼部尚书早就上了折子,对朕诉说了你们之间种种,也以自己的功名为凭,请朕答应你求的旨意。”
皇帝陛下仿佛对这等万分惊讶的目光十分受用,享受许久方才慢悠悠的开口解惑,目光带着些趣味定在他脸上,话中不乏好奇试探之语。
“不过朕有些好奇,你与他不同,身为皇亲贵胄,既是已废了这么大的力气,为何不直接求取赐婚的圣旨,事情岂不更加简单?”
江洛白被这么一问,霎时变得有些局促,想了许久方才犹豫开了口,话语中却是满满的认真。
“回陛下,臣……臣不愿那人一身抱负,还有那高绝才华,只因臣的痴心永远葬送在高门宅院中……其实臣早已有了准备。”
说到此处,他眼底划过柔软之色,更多几分小心翼翼:“当年阿秦与臣在边关时,臣就已然下定了决心,就算只能一生守望那个背影,臣也会不顾一切,更何况如今阿秦已接受了臣,更与臣相互恋慕,臣怎会在意仅是以军功换取那人自由呢?”
“你既这么说了,非是什么难事,朕自然可允。”瞧着江洛白那副模样,皇帝终于不再吊着他,痛快的低身在他的折子上写了准奏两字,直起身来朗笑道,“朕好人做到底,干脆也赐婚便罢,这样你可放心了?”
江洛白闻言先是呆愣,随即喜不自胜的磕头道:“臣谢主隆恩!”
就在送陆心嫁出陆氏的那一日傍晚,早已接到了圣旨却迟迟没有搬出陆氏的陆秦,看着前来请自己过去的侍从,他拂袖站起身来,宝蓝色的袖摆不偏不倚的垂在身侧,笑容温和平淡,犹如过去曾有的每一日一般。
但不论是唤他前来的老者,还是他自己都很清楚,早在陆心以继嗣的名头,威胁他去勾引江洛白的时候,就已然完全不一样了。
行至主屋的书房门前,陆秦看见了老者站在回廊上的身影,便立时上前低身行礼,不等开口说出什么,却听老者的声音先一步响起:“你一直在等心儿出嫁。”
陆秦听他说这话,眼光柔和一分,面上神色却无波动:“心儿毕竟是孩儿妹妹,即使她以前做错的事情,最终也不曾坏了孩儿与王爷的姻缘,孩儿心中便没有怨愤,自然是要送送妹妹
的。”
“你确然是个好孩子,可惜陆氏留不住你。”老者闻言,目光复杂的看了他许久,方才长叹一声侧过身来,面上有些唏嘘,“没想到你我父子,此时竟会如此分别。”
陆秦慢慢垂下眼睛,低身朝着老者的方向拜倒,语气认真一字一顿。
“不孝孩儿,多谢父亲。”
“这非是老夫之能,却是你与逍遥王两人共同谋划,更是他对你一片真心。”老者听到那话中的谢意,知晓他是为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却无所谓般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将此放在心上,眉眼之间却更显萧疏,“老夫老了,这等谋略,认输便是。”
陆秦抬起眼睛,终是有些不安的唤道:“父亲……”
“多年过去,老夫也不愿再有族中他人烦扰了。”看清跪在地上的人略显局促的面容,知道他是在担心什么,老者突地眯起了双眸,低身走到了跪着的人身畔,轻声嘱咐道,“若你今
后与逍遥王有二子,抑或如你般聪慧的双子,便送来老夫膝下教养罢。”
老者言下之意,竟是要他的孩子,改姓回归陆氏作为继嗣!
陆秦闻言立时大惊,不敢置信的回头望着远走的老者背影,眸中终是闪过感激之色,喃喃着道:“父亲……”
京都时至初夏,春日繁花落尽,葱绿的颜色从道边柳树冒出,夹杂点点鹅黄惹人心头一动,金琉璃铺设的瓦当被阳光折射出七彩的光晕,映在穿着轻薄纱衣的宫人身上,突显出一副工笔描绘的画卷来。
日上正午,大泷皇宫养心殿内。
“陛下在写什么?”
身着便装头上未束头冠,仅有一根青簪束发的叶旭闻言,立时挑了挑一双修眉,回头朝着方才问话的自家皇后招了招手,笑道:“过来瞧。”
“是诗句?”江冰含着笑意伏在他肩上,柔顺的被身畔的夫主抚着垂落肩头的乌发,笑容恬静美丽,在瞧清了皇帝究竟写的是什么事,其中便带上了几分讶异,“还盖了大印,可是要赐予哪位王公?”
叶旭低头在他面上吻了一下,将人牢牢圈在怀中:“前几日过来的逍遥王。”
“洛白堂弟?”被接连的轻吻弄得脸上泛起红晕的江冰连忙神色一整,目光紧接着便是一亮,唇角笑容更深,“听说今日,正是堂弟和陆大人成婚的日子,陛下可是要御赐这副亲笔么?,,
“他们相悦成婚,又是情至深处,不如将此物为贺,你看如何?”
两双目光接连扫过御案上的东西,江冰目光流转的看了一眼身畔有些得意的皇帝陛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陛下妙手,倒是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