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御井堂是自己坚持走回来的,进了门第一个动作就是解开了第一颗纽扣,这扣子有点紧,让他有点窒息。他的性格本身就不是如同邹浪一样的乐天派,很多事情他早就心里有准备,可是被人压在肩膀上,这感觉让他越发地不快。
邹浪凑上来道:“喂,教官,来,八卦八卦,新师长是谁?”
御井堂摇摇头,走了几步倒在床上,“我不认识,而且我没等到新师长出现。”
他并不擅长说谎,但是这谎言藏在痛苦中,不那么容易被人看穿。
邹浪终于发现了御井堂的异样,凑过去问他,“怎么了?”
御井堂的手抵在胃部,恨不得深深插入自己胃里,把修长双腿蜷缩起来,闭着眼睛道:“今天开心,喝了点啤酒,现在有点胃疼。”他的确是不胜酒力,七分痛,还加了三分醉。这一点点的醉意,让他有点委屈。
邹浪皱眉,“开心?你开的哪门子的心?开心到这么折腾自己?”
御井堂额头都是冷汗,五脏六腑都像被人放入了冰柜里,所有的肠胃都像是活物一般绞得疼。
邹浪摸了摸他的身体,问道:“怎么这么凉?”
御井堂小声道:“啤酒有点冰。”
邹浪的毛瞬间就炸了,“御井堂你疯了你!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喝什么冰啤酒?”
御井堂正难受,忽然被他怼了一句,一双眼悠然睁开,目光直视邹浪,冷冷开口道:“对,我是疯了,但是还轮不到你来管我。”
邹浪也被御井堂这句气到了,冷笑一声,“呵,我担心你倒还错了?好心当作驴肝肺,反正吃苦受罪的不是我。”
御井堂被邹放折腾的所有闷气都憋在心口里,他是没本事当众反了,只有回来冲着邹浪发无名火,这时候不想和他吵,开口道:“你给我出去,今天不想看到你。”
邹浪一言不发的走出卧室门,御井堂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里的光逐渐暗淡了下来。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不配有着幸福的人,这样的爱情承不起。他一个人躺了一会,床边又响起了脚步声,他这才知道邹浪没有走。好吧,若是邹浪能够乖乖听他的话,那就不是邹浪了。
随后一个暖水袋递到御井堂手里。邹浪走过来,坐在床边问御井堂:“疼得厉害吗?”
御井堂仍是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好多了。”
夜晚屋内的灯光不太明亮,照在御井堂脸上,于他微颤的睫毛下方投射了一小片阴影。他的额角都是冷汗,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忽然屏住,越是咬紧牙关无声地挣扎,越是看得邹浪阵阵心疼。
邹浪又不傻,结合之前的风言风语,小橙子的出现,新师长的身份呼之欲出。他知道这一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些事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也无法避免。
过了一会,邹浪倒了杯温水给御井堂,又拿了之前方亚舟给他开的止疼片,御井堂疼到身体里像是有把冰刀在进进出出地绞动,吃了药以后,身体依然冷得发抖,他每喝几口水就要停下来歇一歇,喝了半杯水才又躺下。
御井堂仍是躺在床上,额头上都是汗水,咬着牙双手紧紧压着腹部,也不能缓解一丝一毫的痛苦。但是他心里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无论前面是怎样的一条路,平坦也好,崎岖也好,靠他一个人是无论如何走不下去的,这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他睁开眼睛看了看邹浪,忽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伸出手来轻轻拉住了邹浪的手。
邹浪知道他心里不气了,也轻轻握了握御井堂冰冷的手,给予回应。
两个人谁都不再提刚才的事情。
好像一切争吵都不曾发生过。
御井堂躺了一会,还是想吐,让邹浪把他扶到洗手间门口,一转身就关了洗手间的门。
邹浪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拍门。
御井堂胃疼得不行,头也晕晕沉沉,刚趴到洗手台子上,张开口就喷出一口血。
一口血吐完,他自己就愣住了,这血不是瘀血什么的,颜色是鲜红的。
门外的邹浪听着声音不对,喊了一声,“御井堂?”
御井堂这才反应过来,回了一句,“我没事。”
然后御井堂皱了眉头打开了水龙头,那点红色随着水流的漩涡被冲走。他又用水漱了口,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到有点吓人,这具身体似乎哪里出现了什么问题……
御井堂刚想给邹浪开门,一回身,却发现邹浪早就拿了备用钥匙开了洗手间的门,面色凝重地看着水池,那表情显然是看到了,御井堂想开口宽慰几句,还没说话就腿一软倒在邹浪怀里。
邹浪拖着他缓缓地坐在地上,连动都不敢移动他。
御井堂的心跳飞速,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放大,在旋转。他睁着眼睛,但是看不清东西,耳朵听着,却只能听到心跳和耳鸣。大概缓了几分钟,才觉得渐渐好了,身体里的疼痛稍微减退。他努力寻回了一丝意志,动了动手指。
邹浪看他醒了这才敢抱着他到床上,“教官,要不去医务室看看吧。”
御井堂摇摇头,“吐出来好多了。”他不想落个娇贵的口舌,一杯冰啤酒就能喝到胃出血也太夸张了。
邹浪知道他可能又是r试剂的副作用反应,也没再坚持。低头对他道:“我帮你把外衣脱了吧。”
御井堂唔地应了一声,邹浪帮他把制服慢慢脱了,叠了制服放在衣柜里。
回头他又摸了摸御井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