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脸的和颜悦色就在他意料之外了,他以为他会是冷淡的甚至怒不可竭的。
唐砚依著门框,环胸而立。“有事吗?”
安以忱以为自己做了充分的心里准备,可是在他看到唐砚的一刻,骨子里深沈的自卑还是顷刻泛滥。
唐砚越来越出色,他已经完全不是六年前在警察局里卑微的少年,甚至连他的笑容也没有了质朴的影子,他的身上散发著高贵优雅的气息,那是他做院长、做总裁父母遗愿给他的,属於安家的独特气质,是安以忱身上无论如何不会拥有的,血缘的力量!
安以忱的手在背後握拳,可脸上却堆著笑容。“你已经洗好澡了……我给你带了换洗的内衣……”他将袋子递过去。
唐砚挂著玩味的笑容,开门见山问道:“我是不是不经意间抓住了你的把柄?!不然你不会再对我笑……”
闻言安以忱像挨了一记闷棍,虚假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你胡说什麽……我能有什麽把柄……”
“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唐砚伸手按上门,同时也将安以忱困在了他的胸前。“你不怕吗?”
“我怕什麽!”安以忱的脸有些红,他努力缩著身体躲避唐砚的接近。
“你不怕我身上有病毒,会传染给你?”唐砚的笑容越发邪魅。“我还记得,你说过,我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所以……我怎麽配穿你的衣服──”唐砚将安以忱手中的袋子丢了出去。
“……”安以忱微张著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唐砚慢慢向他靠近。
他们的对峙中,安以忱已经彻底处於劣势。
18
就在安以忱以为他要吻他,而捂住嘴的同时,唐砚却扭开头,转回身体坐到床上。
他张著双腿,手撑在背後,松垮垮穿在身上的浴袍像是随时要滑落下来,即使看在同为男人的安以忱眼里,也是性感的。反之,靠在门板上,双颊绯红大口喘息的安以忱,也令唐砚血脉喷张。
唐砚的目光深沈且露骨,在那样的目光下,他整个人如同被钉住,被剥光,所有的秘密都被揭开一样,连呼吸都窘迫,没有残留一丝还击的能力,他所能做的,只有迈著发软的双腿,逃了出去。
安以忱沈浸在自己的无助与惊恐中,所以他更无法看透,唐砚强势外表下,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苍凉。
他希望安以忱爱上他,而不是害怕他!
第二天一早,唐砚随同安父到医院开了死亡证明,他本想直接就到已经联络好的银行去开保险柜,但看到安以忱紧张的跟随自己亦步亦趋,他改变了主意。
“我明天再去银行……现在我饿了,以忱,你愿意陪我吃早餐吗?”
“我……我还要上班……”快到年关,是电子企业的淡季,公司里其实没有什麽事情,更何况他是总载公子,不去上班没有人会追究,但是他却不想和唐砚独处。
“是这样啊……”唐砚笑了笑,低著头摆弄死亡证明。“那麽,你去上班吧,我闲著没事,也许就去银行转一圈……”
闻言安以忱连忙说道:“我陪你去!”
唐砚挑眉。“你是愿意陪我去吃饭,还是去银行?”
“都可以……”安以忱有些泄气的垂下肩,他知道他被他耍了。但是他不能不跟著他,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掌握到,保险箱里的秘密。
得逞的唐砚心情愉快,告别了安父,坐上安以忱的车,却由他指挥来到一个简陋的大排挡。
此时是上午九点,早餐时间已经过了,排挡里冷冷清清,老板和雇员在打扑克,见到唐砚也不招呼,只是挥挥手。
唐砚让安以忱坐到角落,然後挽起衣袖,居然亲自煮起食物来。他娴熟的料理著食材,不到十分锺,两碗馄饨、一碟小菜外加一笼包子端了上来。
“我大学的时候在这里打工,这的好多客人都是我给他们拉来的……”唐砚为安以忱掰开方便筷子,然後一脸期待的望著他。“尝尝吧,我的手艺不错……”
安以忱承认这些小吃闻起来味道很诱人,可是他却一点食欲也没有。“你难道都不用去拉保单吗?”
“吃饭的时候,别提工作的事……”唐砚抓起一个包子塞进嘴巴。“有些事情是可遇不可求……摆正心态,老天是公平的,看他会怎麽安排……”
“我从不相信──不劳而获,任何事情,都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达到目的!”安以忱有些激动。“但是,如果付出了,却没有收获,甚至被剥夺……那麽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
“你说道对!”唐砚高深的笑了。“你一直是我努力学习的目标……我会追随著你,你怎样做,我就怎样做!”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多吃点吧……”他硬将包子塞进安以忱手中,瞧他终於勉为其难的吃了起来,松口气般的笑了。“看你吃我煮的东西……真是像做梦一样的美好……”
安以忱的肉馅含在口中,愣了一下,慢慢吞了进去。
“味道如何?”
“很好吃……”
这一餐吃了快一个小时,他们走的时候,唐砚将钱放进灶台上的盒子里。
这一天,他们两人难得的独处,安以忱以为自己会很紧张,可是他发现,越跟唐砚相处就越放松,到最後,他几乎忘记了自己与唐砚是两个对立面,或者说,他与唐砚其实是一体的,他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心灵在刻意提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