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拿着剪子修剪花草,一溜侍从跟在他身后,手中提鸟笼。
哑巴到时,看见活生生的戾王爷,悬着的心便放下了。
“王爷。”哑巴跪地施礼。
“你是谁?”
哑巴霍地抬头,戾王爷一脸茫然看着他,那神情并非佯装,是真不认得他。
“我……”
“不要打扰我,自己去玩。”戾王爷随性挥了挥手,扭身修剪花枝。
哑巴缓不过心神只有沉默。
李徽望着远处的身影,说道,“不日南城也该回京了,我会赐戾王叔国卿之尊。”
“皇上要王爷的兵权,下令即可,何必把王爷变成这般。”
“戾王叔掌兵几十年,说句不善之言,倘若有朝一日他生异心,自立为王,那二十万大军必定拥护他。”
“不可能!”哑巴高声。
李徽不计较哑巴失礼,语气还是柔缓,“只能说有可能。再者,若等他百年之后,父亡子替,兵权落到南城手上,又是隐患之一,南城的态度一开始如何你是知道的。这些话我只同你讲。”
“边关驻军得知王爷再不回去,他们岂能轻易罢休?”
“提拔副将的圣旨和戾王叔的亲笔送到边关,他们理当奉命。”
哑巴叹气,仍不安,脱口道,“何需如此繁琐,直接让王爷和他一起回京不就好。”
李麟笑道,“你心思缜密,有时也简单啊。”
哑巴微一怔,若戾王爷父子一去不回,朝廷又新命统领,难免令人起疑,继而生乱。
末了,哑巴思索片刻,说道,
“我可以带王爷回府住么?”
李徽应允,“他现在不亲近生人,须得和他相处些时间。”
一切看似已成定局,可哑巴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因为什么,他自己也想不清。
直至将戾王爷接回戾王府的那天,哑巴路过戾南城的内府门口时才震悟———陌云一直潜在京中!
大战后苍壕关的驻军也折损不少,夷逻河过十万兵,驻扎在山壁后乌国割赔的五百里地界,剩余的几万仍驻河这边,当下负责招募兵卒。
大帐内三品以上将领跪听朝廷宣旨。
提升副将蔡隆为主帅。
旨意简单明了,几句便宣读完毕。那蔡隆低着头看一眼抚安王,双手接旨。
之后,宣旨太监拆开一封信,曰戾王亲笔,对字念完后交于戾南城手中。
确实是他爹的笔迹,让他回京。
众将叩谢之后,却不退下,连新任主帅都站在戾南城身后。
戾南城折好信纸塞进怀中,冷着声问,“魏公公,王爷现可安好?”
宣旨太监堆笑,掐起兰花指,“甚好甚好!”
却见戾南城嘴角斜开,身直眼正,手往后方一撩,蔡隆的配剑被他抽出,一束铮响,剑直直架到他脖子上。
那魏公公脸色唰地惨白,瞪着惊恐的眼,“抚安王……你……你要干什么……”
“再问一次,王爷可安好?”
目光聚寒,冷得魏公公双腿打颤,“甚好……甚好……”
第二个好字出口,戾南城抬脚踹出,魏公公连连后退,紧接着人影就朝他扑来,一脚将他踩在帅案上,长剑擦过耳边嘭一声刺进案板。
“最后一次。”
魏公公哭腔作答,“好……啊!”
这回,一个好字,换来一剑穿透手心,血淋淋钉进了案板。
脚下湿漉漉渗水,脸上老泪横流。
呵,尿了,戾南城不再问,只看着他。
魏公公不敢迟疑,痛不成声还是要说清楚,“王爷……他好好活着,真的,皇上赐了他一杯失心散,并无性命之忧……”
失心散?戾南城看向陌云。
陌云惊呆,立马近前一步,“回主子,失心散夺人心智,饮者成痴。”
戾南城眸光乍然冻结,齿缝中挤出字眼,“先皇还是新皇?”
魏公公痛到不能动,声音抖得要断气,“先……皇……”
戾南城得到回答,毫不客气地拔出剑,递还蔡隆,“来人,给魏公公疗伤。”
进来两个士兵,把几欲昏厥的魏公公拖出帐外。
而账内,所有将军齐齐跪地,声如洪钟,“末将等唯抚安王之命是从!”
五十二
一杯失心散偿还一生戎马,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五万驻军秘密调回苍壕关,大帐内整夜烛火通明。
直到天边泛白,日将出,戾南城对陌风陌云二人吩咐,
“给你们五十卒,无论什么办法,搅翻京城也无妨,总之把王爷和二皇子带出京城,下月初五,涂州汇合,王爷先送去巫冥山。”
“各位依计行事,务必谨慎。”戾南城揉突突跳的太阳穴,下最后指令。
大概京城那边,都以为他恶疾缠身命在朝夕,偏偏阎王爷一时半会没想要他的命,悲哉。
行军打仗重在令行禁止雷厉风行。‘造反’也是如此。
从南到北,至京城两百里外的涂州,不消一月,各个关隘都被控制,消息密不透风,十万大军畅通无阻,明目张胆地朝涂州行进。
戾王府重开,但闭门谢客。戾王爷仍旧专注花鸟鱼虫,难以亲近。府中新添的十几家丁只侍奉戾王爷,哑巴和青晏,大多自食其力,两人住在仆人房偏远的房间,只等戾南城到京的消息传来便搬走。
越临近归期,哑巴心底的不安越强烈。
今早请安的时候,戾王爷似乎想起了什么,无意中说道,“我好像有个儿子……”
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