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会发作了。”
郑飞鸾蓦地蹙眉:“什么意思?”
何岸深深吸入一口气,又缓慢地从胸腔里呼出来,手指抚过纸页,摩挲着那个铅印的“100”。
“你一定不相信吧,你失去意识的时候,喜欢我胜过任何人,就好像……好像只要有了我,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看到我的时候,你会立刻勃起;抚摸我的时候,你会颤抖得很厉害;我们做的时候,你亢奋得就像一匹狼。你是一个占有欲特别强烈的人,有一回你过来,我碰巧在招待一位朋友,那是个未成年的beta。按理说,成年不该对未成年beta抱有敌意,可你什么话也没说,一个巴掌就上去了,害我向他道了好几回歉。但是……但是等我们做完了,你的脾气就会缓和下来,每分每秒都缠着我,要我哄你睡觉,像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
说到这里,何岸苦涩地笑了起来:“这些事情,你大概一点印象也没有吧?连我这个人,在你清醒的记忆里都是不存在的。”
郑飞鸾不置一词,转头望向了窗外。
何岸又说:“后来,我去了好几家医院,见了好几个医生。我问他们,天底下那么多,为什么只有我的不一样,明明契合度那么高,却不肯在清醒的状态下爱我。我站在他面前,两三米距离,阳光照在我身上,真的再显眼不过了,可他就像看不到一样。医生说,这是因为……的潜意识在抗拒我,不愿意承认被我吸引。”
何岸的嗓音开始打颤,他捧起杯子,畏寒般地灌下了大半杯热可可,一时吞咽太急,猛烈地呛了起来。
郑飞鸾冷眼旁观,由他狼狈地呛完。
何岸按着胸口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医生告诉我,因为你潜意识里抗拒我,所以你的下丘脑,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会分泌一种抑制物质,隔断信息素流通,压抑你的感情和yù_wàng。可是,每个人都是需要释放情感的。正常的情侣会住在一起,拥抱,接吻,平衡两边的信息素,可我们没有。时间一久,你的身体压抑到极限,就不受理智控制了。信息素会催你来找我,和我上床,直到获得足够的慰藉为止。”
理智失控,再一次,罪魁祸首依然是信息素。
郑飞鸾想起那个背叛他的o小演员,脸色越发阴沉了。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何岸,青年垂着头,身体抖得厉害,大约真的非常难受,额前一片刘海轻轻颤动着,杯中的液体泛出了一圈又一圈波纹。
何岸轻声说:“我问医生,为什么会在潜意识里抗拒我。医生说,案例太少,可能性又太多,也许是我的错,也许是……是双方的错,或者都没有错。如果想找原因,我们最好共同生活一段时间,等相互了解了,可能就有办法解开心结了。”
同居,陪伴,熟悉,解开心结,再彼此相爱——听上去自然而美好,可实际上,这条路的成功率低得骇人。
接近于零。
一年前,在得到了医生的指导和鼓励后,何岸开始着手研究案例,想找出一条唤醒郑飞鸾的路,但研究得越深,真相就越让他绝望——寻偶症极其罕见,能找到的案例记载仅有十二对,而这十二对无一善终。
因为每个都拒绝向o妥协。
是两性关系中的主导者,有着不愿受挫的自尊心和远超o的强悍执行力。他们在潜意识中确立下来的排斥与反感,现实中根本无法逆转。这意味着,可怜的o抛出了橄榄枝,却连修复感情的机会都得不到。
那些不被爱的o们最终是什么下场,失去伴侣的们又是什么下场,何岸比谁都清楚。
上天从不心怀善意,把美好的瑰宝无私赠与。给了人人艳羡的契合度,必然也要设下圈套,多随一份未知的黑白礼。拆开是蜜糖,那就百年好合,是毒药,那就劳燕分飞,错过一生一次的好运。
何岸就是这样,毫无防备地拆开了礼盒丝带,然后手握玫瑰,天倾地覆。
你问他怕吗?
其实没那么怕。
郑飞鸾的反应早已在噩梦里预演过不知多少次,再悲伤的情绪重复千遍,也像一团嚼烂的口香糖,失去了最初的味道。可他依然不敢面对,生怕看到那双热切凝望过他的眼眸里只剩下尖锐的、不含一分宠爱的质疑。
何岸天生温和,不好胜,不争强,只想做一只安宁度日的猫儿,得过且过,不去思考明天会怎样。
之前程修为他鸣不平,唾沫横飞地分析了一下午利弊,要他告知郑飞鸾真相。他就像躲在蚌壳里的小白肉,蒙着眼睛自欺欺人,连声说:等一等吧,再等一等吧,让我再多陪陪他。
一旦挑明关系,他和郑飞鸾之间就要结束了——像那些不幸的a们。
可是……还不够啊。
他还爱得不够久,还恨得不够绝望,一个人深陷其中,忘不掉初遇郑飞鸾的那场雨、那柄伞、那段并肩走了几十米的路,以及假想中仿佛还能一直走下去的微小可能。
“我们没有一起生活的必要。”郑飞鸾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我潜意识里抗拒你的理由,你不清楚,我清楚。”
他回到原位,十指交叉垫于颌下,目光直视何岸,神情淡漠而倨傲:“何先生,依据这份报告,你的信息素与我百分之百契合,确实是一项不可多得的求偶优势,但恕我直言,信息素不代表一切。学历、眼界、家庭出身、社会阶层……这些东西远比信息素关键。综合考量之后,我相信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