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着他断气的。”
“是么……”狭长美丽的鸳鸯眼微微眯了起来,陆泠风靠着树干,声音低沉,“不过还是觉得有点不安呢。罢了,你先回驿馆,接下来怎么夺取突厥王权,就看你自己运作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帮你。”
桑宁对他一礼:“合作愉快。”
她飞快回了驿馆,陆泠风在皇城外站了一会儿,看着朱雀门前激烈的厮杀,直到不知何处传来夜莺长长短短的叫声,身影才忽然消失不见。
皇城乱起来时,东城住宅区的好几处高官府邸都遭到了攻击。
建宁王府,丞相府,汾阳王府,连杜甫的府邸也被刺客潜入。
丞相府里,睡梦中的杨天被一声踹门声惊醒,蹭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放在身边的铁木红缨枪,“谁?谁?”
“你白叔我!”一个穿着月白布衣的男子跨了进来,随手扯开墙上夜明珠的黑布灯罩,柔和的珠光倾泻出来,照亮他那张万年十三岁的娃娃脸,下巴隐隐长出了点胡渣。
杨天稍微松了一口气,手里的木枪还是握得紧紧的,自从开始练武他就时不时被夜袭,这个时候还没确定刘沐白是不是来袭他的,他还真不太敢彻底放松,“小白叔你不是在江南么?怎么突然跑到长安了?”
“前几天就回来了,不过有事在忙所以没回府。”刘沐白过去把他拎起来,“穿上衣服,咱去干大事!”
杨天在床上打了个滚跳下床,抓过衣冠架上的衣服往身上穿,“干啥大事?”
刘沐白笑出三颗牙,目光阴测测,“杀人的大事!”
杨天有点懵,不确定这个平时就爱胡说八道的小白叔是不是在开玩笑吓唬他,直到他被拎出门。
“嗤——”一蓬血喷在房门上,刚跨出门口的杨天“啊”了一声,连连后退。
在他眼前,隐元卫正和一批穿着夜行衣的刺客厮杀成一团,双方都是招招致命的狠毒,热烘烘的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和不成形的残肢。
这样的冲击太大,杨天跌跌撞撞退到门槛后,后背撞上刘沐白的大腿,仰头无措地望着他。
“别怪我,这是你师父留话说,如果丞相府被人攻击,就带你来看。”刘沐白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小天,你师父第一次杀人时,大概是五岁,我第一次杀人,是七岁。你现在已经七岁了,你敢杀人吗?”
杨天看看院子里的厮杀,又看看刘沐白清秀而严肃的娃娃脸,抓着木枪的手有点抖,“我……我……”
“不管你敢不敢,你今天必须动手。”刘沐白把杨天手上的小木枪抠出来,给了他一把真正的红缨枪,“杨天,记住,你是杨宁的儿子,是苏寂闲的徒弟。”
杨天抱着红缨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沐白便拎起他的腰带把他往战团里一丢。
“哇啊啊啊啊!!小白叔啊啊啊啊!!!”杨天凄厉尖叫,迎面一把雪白锃亮的刀刃砍来,他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旋身一枪横扫,把刀刃拨开,银白枪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残月一样的雪色光弧。
被强行丢进战团的杨天一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被隐元卫护着挡下了好几个致命伤后,才开始凶狠回击,灯光下的一双乌黑眼睛亮得像一匹强忍惊惧的小狼。
刘沐白轻轻叹了一口气,按下心里的不忍。他其实不太愿意让杨天这么小就直面死亡,但是苏寂闲终究才是杨天的正经师父,他无权干涉。
闭了闭眼,他飞身跳上屋顶,提剑迎上在屋顶上举着连弩的刺客。
这是长安城最为混乱血腥的一晚,哪怕是当年安禄山叛军攻入长安,也没今晚来得残忍。
兵部尚书独孤九带着皇城兵马在城中与乱军缠斗,一开始战局只在皇城外,随着乱军越来越多,整个长安城都成了战场,杀声震天。
独孤九看着乱军的袭击规律,心里不由得有些心惊。如果他没有按照丞相府送来的信件及时更改城防,恐怕这批不知从哪冒出的乱军会掐在他们的盲点处把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只是……什么样的军队才能对长安城防布规律如此熟悉?
微微握紧手里的马鞭,独孤九年轻俊美的脸转向皇城的方向,很快又把心思放在眼下的战场。
建宁王派去的神策军和皇城兵马缠住了试图突破皇城大门的乱军,但同样的也难以进入到皇城支援。
“轰隆——”一声惊雷,瓢泼大雨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天地间骤然又暗了几分。
独孤九在雨中眯起眼,轻轻啧了一声,“这可不妙了,烽火台无法点燃了。”
在城楼上好不容易把乱军驱逐的传令兵看着这场暴雨,手里被浇灭的火把哐当坠地。
不过这场大火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宫里掖庭的大火在暴雨中渐渐熄灭,留下宫女太监救人后,禁军飞快投入到与乱军厮杀的战局里。
一条通往皇宫太极殿的地下密道里,史朝义脚步匆忙,身边跟着一个黑衣人在汇报情况。
“皇宫禁军反应太快,我方刚一有所动作便有了防范,禁军人数似乎比情报里要多许多,较为不利。长安城护城兵马被我们缠住,无法进宫支援。城楼没能夺下,但烽火台已经被毁,大雨之中也无法靠狼烟传信。”
史朝义脸色不太好看,沉得像是要滴出水,“传令下去,在宫里的人放弃当前目标,包围太极殿,城外兵力集中朱雀门。”
“是!”
黑衣人飞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