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数十载,失了一只手后本几欲寻死……幸得咱们‘龙’的一位机关制造大师鬼斧神工的技艺,给予我这几可以乱真的义肢,除了阴雨天断口会有隐隐的疼痛感,这些年来竟然使我忘记自己已是残躯之身,”面前的汉子抬起已经被大漠的风沙摧残的粗糙不堪的一张辨认不出年龄的脸庞,但是那张脸上此时迸发出来的激情使在场的无不动容,“下官于是告老还乡,而后带着一家老小,来此戍守边疆。”
在场的所有暗卫包括顺其都不约而同自发的朝着这位行了一个极其庄重的军礼。
韩军医作为唯一一名女眷竟然罕见的湿了眼眶……
既然已经验证了东西无误,陈放也将龙符赶紧放回,然后重新把外盒吞下,看见顺其皱眉的表情还没心没肺的打了个响嗝,然后拍着肚子说了一句“饱了”。
……不出意外的得到除顺其外所有人的白眼。
一行人很快跨上归程。
回去的路上队列依旧是原来的顺序,众人默默的把韩军医一介女流包围在内,并采用前松后紧的队形,只不过要比来时紧凑的多。
茶马古道,丝绸路远。
虽然龙符在身,但是因为任务皆已圆满解决,众人的心较之来时总归是放松许多,所以几个平日里喜欢舞文弄墨的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嚼起了诗文。
“漫天黄沙关山远,笑谈渴饮胡月悬。”这是一位一直没说过话的暗卫先出的声,看来是想抛砖引玉;
“鲜衣怒马少年时,鬓白如霜戍边疆。”顺其因刚才的老兵的故事有感而发,于是也想了一个,说完还自嘲的笑笑,表示自己实在才疏学浅;
“思悠悠,念往往,而今只为天道常。”韩军医可能因为找到了成色良好的止血草,顺便也因为刚才的动容所感,吟了一句与此时此景无甚关系的短句;
众人起哄陈放也来一个,这可憋坏了他,脑袋一低眉头一皱,愣是冥思苦想了半柱香。
“羌笛飘扬箫声远,胡姬软玉春宵寒;
常人道,从来年少轻狂,莫待垂老彷徨;
而今吾辈黄沙踏浪,天地奈何,信马由缰;”
陈放一边思考一边往外一句一句的倒,念到此却卡了下去,怎么也接不起来。
以韩江远为首的遂开始起哄——于是陈放不得已接了下句:
“人生苦短,得意且尽欢——众生皆尘埃。”
陈放说完气氛有一点小小的沉默,毕竟其实大家就是在旅途之余图个乐,韵律和意象其实都不是很严苛,但是这最后一句说完,一种莫名的悲伤就开始在整支队伍蔓延。
“死陈放……一天天净找不痛快。”韩军医看似心直口快,实则是在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尴尬。
众人便埋头赶路。
时间已是正午过后,太阳炙烤的地面如同人间炼狱。饶是训练有素的战马,此时速度也远远比不上来时的迅猛,毕竟除了劳累和炙热,还有多了十几斤止血草的原因。
顺其注意到旁边的暗卫越来越紧张的神态,于是低声询问。
“……就是无端的一种感觉,然而并说不好到底是什么。”
顺其点点头,他其实也有这种感觉。
陈放听见两人的交流,眯眼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又从怀里掏出了罗盘辨认。
“大家再坚持一下,还有二十里的路,过了山坡加速,一炷香便能到建都城。”
众人皆应是,几声马鞭声同时响起。
就在此时,异端突显!
翻过山坡的几人同时勒起缰绳,马儿吃痛,纷纷扬起前蹄。
面前是一排黑衣人,一个一个数去,竟有五十人之多!
“何人?”顺其脱口而出。
“反正不是友人。”旁边的暗卫声音低哑,仔细听去竟是隐隐带着嗜血的味道,手早已把自己的佩剑摸了出来横在眼前。
韩江远也在出事的第一时间紧急后退,本来处于队列前方的她很快就被众暗卫护在最后。
顺其趁着从背后拿出自己宝贝弓的间隙还向其他三个方向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敌人。
双方相隔不足百米的距离相望,正午的酷暑另对面的身影皆出现波浪的虚影。
陈放一方队伍最前的龙卫扭头看了陈放一眼,于是朗声朝着对面喊去。
“敢问对面是哪路豪杰,兄弟们今天出来着急,金银细软带的着实不多,一行人最值钱的统共就这些草药,若是在本地药贩子处批发,加起来不过白银百两……”
陈放听着这位掉书袋子早就按捺不住,于是也扯着脖子喊。
“是朋友就高抬贵手,不是的话,要劫财没办法,劫色——我们这只有半个女人怕不够大伙分,”陈放都不用看就知道后面韩江远此刻怕已经是怒发冲冠,于是继续满嘴胡言,“大家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们看这样如何?”
对面一个为首的很快答话。
“我们不要你们性命,留下龙符,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听他这话这边一众暗卫瞬间血气上涌——对于一国之宝,他们这些国家机器便是如同心上人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这……恐怕不行,”陈放继续没溜,“你们倒不如换个说法,让我们晚死一炷香罢了。”
此话一出,双方皆知一站在所难免,双双进入战斗准备。
“顺其,你将这些药抹到箭簇上,快!”韩江远飞快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哎呀我给你弄,你赶紧射击。”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