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普通的五官,眉宇一抹如雨般浓郁的忧愁,藏青色的袍子,手腕垂着红线流苏的玉坠,男子遥遥走来,那独特的忧郁气质只凝眸一瞬就能让人怦然心动。
花九眼也不眨地看着,连呼吸都屏住了,隐于袖中的手蓦地收紧。
静大人看了花九一眼,然后视线错开,掩着的睫毛之中的黑沉无人看见,“如此斗香盛会,凤某参一脚,各位可有意见?”
花容认的那玉坠,京城最神秘的凤家人的象征,他脸上笑意扬起上前就道,“欢迎之至,不知道公子是凤家的哪位?”
“哪位?”听闻这话,静大人斜看了花容一眼,“我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花家私生子,可以过问的。”
话一落,所有人都看到花容那张阴柔到极致的脸瞬间就白了,但只那么一瞬,他唇边又咧开了笑,“所谓英雄不问出身……”
“英雄?”静大人脚步轻移,到那香炉面前,手一伸,竟不怕烫的从香灰中一扒拉,就捏出还未焚烧完的那香丸,指尖一用力,那香丸成粉,就有一股浓烈刺鼻的香味瞬间弥漫出来,“这种香?闻多了,会死人吧?”
花容脸上的笑意再也无法保持,他一下将手背到身后,以免握紧成拳的动作出卖了他内心的情绪。
然后,静大人径直从黑老手里拿过花九那膏状的香品,低头嗅了口,随后刮下一点粉末,尽数倒入那还有余热的香炉片中。
顷刻,一种迥异于刚才从茶水中溢出的香味散发出来,带清幽缠绵之意,像是最青涩的爱恋,小心翼翼中又充斥着无比的甜蜜,这一瞬间,凡是闻到这香味的人无不怀念起自己心中最初有过的悸动,或许那时年少,或许那时无知,但是却美好。
“我选香膏。”静大人站在花九前面,轻言道,他唇线上扬有弧度,有笑意,但那眉宇的轻愁却不减一丝。
花九抬眸,一不注意就望进那双眸子深处,她蓦地忡怔,那眸中有一种她熟悉的黑曜石般的色泽,一向寡情,一向冷漠,连那眼线都有冷凌的狭长。
这人……
是息子霄!
当这念头一浮起,便像浓密的水藻一般疯狂生长,最后成为一片牢笼裹其中,呼吸都开始稀薄起来,她微翘的唇尖动了一下,就呢喃出一个字,“息……
“这位夫人,好技艺。”他嘴轻扯,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
“敢问,这位公子,可是凤家人?”黑老这当上前,拱手行礼道。
静大人自然受了,半点没觉得不妥,他扬了下手腕那玉坠就道,“自然,在下凤静。”
“原来是静大人,失礼失礼。”黑老老脸激动了一丝,似乎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凤家人,而且还是最赫赫有名的静大人。
“黑老,大人不敢当,大人之说,乃他人玩笑之作。”静大人谦逊道,转而看了花容一眼,“凤某选了香膏,不知昭洲香行会,会长可有意见?”
香行会会长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花容一眼,却发现他站在角落里,身上阴影加身,什么都看不清,他只得道,“既然是风家人,自然无异议。”
“二对二,看来,大姐,咱们今是和局啊。”这个时候,花容还不明白这突然出现的凤静是站在花九那边的,他肩上便白长了个脑袋,他这么一会,已收拾好了外露的情绪,脸上又是阴柔妩媚的笑意。
“所以,真是遗憾,你那三个指头就再多留些时日吧。”血淋淋的话,十足的恶意,花九再不掩饰她对花容的仇怨,只是现在,她的心思已经转到了这疑似息子霄的静大人身上,懒得再和花容虚以为蛇。
“呵呵,”花容低低笑出声,那笑声中一样有不怀好意,甚至是阴测测的冰冷和怨毒,“是哪,大姐的手指头,弟弟也想要很久了,这次不行,那下次大姐可得看好了。”
“就怕你没那个能耐。”碎冰落地,乍起尖锐的菱角,有日光照射,就应出五光十色的利光,刺人眼眸,花九一扬袖,转身离去,她走之前,特意看了静大人一眼。
尚礼随后上前,一拍掌,将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将花九斗香调制出的那香品当场分成几小块,每块以极低的价格进行抢拍,一下就被哄抢一空。
能被传言中凤家的人都称赞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
花容在这种哄闹的场面中欲退下去,然他才下高台,转身之际就差点撞上个人,他眼色一敛,看着息芊芊就道,“怎么?息家姑娘独自一人找我个男子,是意欲何为?”
息芊芊唇抿地紧紧的,她手都有发抖,随后鼓足了力气才道,“你接近我?是早打算利用我对付七嫂?”
花容弹了下胸襟的领边,既没说是,也没否认,用意再明显不过。
眼眶有潮意上涌,息芊芊执起衣袖,一擦眼眸,“你果然跟七嫂说的一样,皮相之下是副长了恶蛆的心肠。”
她说了这句话,在花容抬头的瞬间,抬起手,一耳光就扇在了他那阴柔的脸上,末了,还朝花容吐了口唾沫,“你真让人恶心!”
花容的脸一下就死沉如水,有薄薄的怒意从他山上叠如山峦的涨高,“花氏阿九,她知道什么!”
息芊芊只冷哼了一声,提起裙摆,绕过他,径直离去。
花容眼神晦莫深沉,他看着息芊芊离去的背影,终于良久之后,那唇线向下弯了一抹弧度,“你这般干净的人,又懂什么……”
花九长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