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他就不认了。不然,他哪用这么早起跑来上什么朝。
胤禛被噎的半晌无话,末了语气缓了缓,叹道:“此事我自己能处理,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口。”
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让他袖手旁观是不可能的,但摊丁入亩和火耗归公的事儿执行起来,会承受多大的压力、多大的阻力,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当初的清缴户部积欠,已经算是最棘手的差事,比起这两件事来,却只是小儿科——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再让胤祚顶在最前面,承受这一切。
胤祚不置可否,低头喝茶,许久之后,才道:“四哥你想过没有,这事儿,你要是做成了也就罢了,要是做不成,那个位置,你还怎么上去?”
这两件事,尤其是摊丁入亩,牵扯到了太多人的利益,一旦开始,不管做不做得成,天下只怕都要乱一阵子。若成了,这便是胤禛的政绩,但若是不成,那一阵子的“乱”,就成了胤禛的罪名……而且为免胤禛登基后重提此事,这些人一定会尽全力打压他。
胤禛淡淡道:“你放心,我既然提出来,自然就能做到。”
前世他能做到的事,这辈子,他一样可以做到。
胤祚道:“那你考虑过皇阿玛的态度没有?皇阿玛最是顾惜老臣,最是爱惜名声,而且……朝廷现在不差钱。”
虽然康熙是胤祚的老爹,他尊敬他,甚至崇拜他,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爹在某些违法乱纪之事上,持的甚至是纵容的态度。
当初清缴户部,怕也是朝廷穷的几乎要揭不开锅了,才不得已而为之,否则康熙便是知道借银之事,只怕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虽然下令清缴,但是最后和稀泥的,也还是他——让孙李两家延迟还款,并给他们一个大大的肥差,摆明了让他们用贪腐来的银子还债!这叫什么事儿?
但在这个人治的时代,皇上的话,他的态度,就是法律,谁也不敢指手画脚,说你这个皇帝,应该怎么怎么样做。
若换了以前,为了税银能顺利上缴,康熙也许会力挺胤禛,但是现在有了国营部,有了海外贸易,有了东瀛的港口……也许康熙这会儿是被他们说动了,但在完全不差钱的情况下,若有无数的老臣哭诉劝说,再加上各地再闹出些乱子来的话……
他真的很担心,摊丁入亩之事,胤禛扛住了所有的压力,最后却败在康熙手里。
胤禛依旧神色平静:“我自有办法。”
胤祚道:“我相信四哥有办法,但是我也有我的立场。我好歹也是太子,旁的也就罢了,在这样的大事面前,无论赞成还是反对,我必须有我的态度。”
胤禛皱眉不语,胤祚叹道:“四哥你放心,政事我不太懂,我也不会逞强。”
也许你有你的办法,但我不想看见你腹背受敌。
他的身体,也容不得他操太多的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挡住来自康熙压力,并且用自己做个标杆——就算皇上动摇,天下臣民也会知道,还有个太子是坚持的。
胤禛终于不再说话。
……
三呼万岁之后,朝臣看看坐在康熙侧下方的胤祚一眼,再看看胤禛,叹气:这次雍亲王战斗力实在太弱啊,有负众望,有负众望啊!
然而片刻之后,他们将“战斗力太弱”这几个字,又生生吞了下去:火耗归公,摊丁入亩——这位爷,是要翻天啊!
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完了又爆出热烈的讨论,最后在康熙一声不耐烦的咳嗽后重新安静下来。
见许久无人上前说话,康熙点名道:“柯爱卿,此事关系大清税务,你身为户部尚书,有何想法,尽可提出来。”
“法自然是善法……”柯启朝干咳一声,道:“只是自古以来,变革之事往往带着许多风险,利民的善法到了地方,变成害民、祸民之根源的事,也不在少数。老臣以为,此事关系重大,还是从长计议,徐徐图之的好……”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表态:“是啊是啊,需从长计议,万万不能操之过急啊!”
待这一拨声音完全过去,康熙才望向胤禛:“胤禛,众位大臣的话,你都听到了?”
火耗归公(原是收的火耗银子归国家所用,现在变成火耗银子归国家承担)也就罢了,的的确确是善举,但摊丁入亩,说实话,康熙其实是不太赞成的……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何必非要折腾这一出?稳定才是最要紧的。
胤禛面无表情答道:“既然众位大臣都赞成此事,儿臣甚是欣喜。臣以为柯大人所言甚是,还请皇阿玛指定人手,制定详细计划。”
康熙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柯启朝眼睛一下子瞪大:等下,等下等下!他什么时候说赞成此事了?
忙拱手道:“万岁爷,老臣的意思是……”
胤禛打断道:“柯大人说法是善法,要徐徐图之,从长计议,难道不是说,要细细商议出一个稳妥的执行方法吗?既然如此,不是赞成是什么?”
“这、这这……”柯启朝气的无语:谁不知道在朝上说“从长计议”,意思就是表示反对?这位爷怎的忽然变得这般无赖,居然故意扭曲他的话!
“四哥。”胤祚的声音忽然响起,道:“我倒是觉得,柯大人的意思,是说是否执行要从长计议,而非如何执行要从长计议。”
柯启朝大喜,向胤祚行礼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