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人看着他,依旧冷冷,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不,半个字。
楚天佑倒笑笑,这人,冷,而有趣。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不知公子可是一方游侠?”
“楚天佑再次谢谢公子今日的两次救命之恩!”
“你我今日两见,真是有缘。”
静静流淌的河水,听见了楚天佑的四句话,也只听见了楚天佑的四句话。
“呵呵,”楚天佑依旧温莞一笑,“不如我请公子喝酒以作回报?”
那人终于有动作了,变了变一直倚着棠梨树的姿势,眼神,依旧的寒而冷,却,有了变化。
喝酒?
能醉么?
他喝酒,还能醉么?
他点了点头,楚天佑笑着走在前方带路。
棠梨河上游,灯火尽熄,冬日的寒意阵阵袭来。
青门引。
这就是他家,住了十年的家。
楚天佑推门进去,取出了两盅酒,又关上了门。
那人,一直在河岸等他,没有看他进去,眼神,看着粼粼泛波河水,或,什么也没看,楚天佑觉得这人很是有趣。
青门引,是他的娘亲笔题的字,字里的含义,也是等他长大后,读了些书,再从他娘的眼睛里才读懂的。
当然,他从来没说,他懂了。
他阔步走到那人的身边,递给他一盅酒,“不如,我们到那桥边坐下一起喝?”
他人没说话,自己径自走到桥头,坐了下来,拔了瓶塞,喝起酒来,一口气就喝了一大口。
楚天佑看着他,也坐到桥头坐了下来,却不是和他一样喝起酒来,而是阻止坐在身边的他继续喝下去,“这可是烟淮名酒梨花酿,可不能这样喝,得细品。”
那人没有看他一眼,喝酒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楚天佑笑笑,冬风因得桥头拱起的一块全石板而没有吹来,自己也拔出了瓶塞,细细喝了起来。这酒,是七年前他的父王带来的,是他们一家三口最后一次围坐在一起吃饭时他的父王带来的,却一直没人喝。离愁,早已化成酒,他们,不用喝酒,已醉。
棠梨河水,潺潺流着,偶尔泛起粼粼波光。
桥头,一切静静的,飘着梨花酒香。
“嗯?”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楚天佑的声音,语调里有些许醉意,“怎么滴不出酒来了?”他还特意将酒盅倒下来,没有一滴,酒落。
那人一直坐在他身边,将自己的酒盅递给了他,楚天佑接过,站起身来,冬风吹过,他的发丝随风而扬,一口饮尽!
然后他笑道:“也没了!没了……”自己摇摇晃晃地走到家门口,靠着门,坐在门槛上,脸上起了些许绯红,看来,他是真的醉了呢!眼眸微闭着,嘴里却轻轻的喊着:“冷,冷……”
酒,不能暖身么?
是身冷,还是心冷?
这个家,现在只剩他一人坐在门槛,不敢进去。
坐在桥头一直看着他的蓝衫公子此时也站起身来,步履平稳的走到他身边,他就知道,他,醉不了!
而请他喝酒的人,却醉了。
他也坐在门槛,将头靠着墙的楚天佑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而楚天佑的嘴里还喃喃着:“冷,冷,娘,我好冷……”
他轻轻地为他整理发丝,看着他,眼里的寒意尽褪,他也冷啊!一样的心冷,却拒绝了娘的温暖怀抱,他的冷,只能由冷而消。
是你,对么?
楚天佑靠着他的腿,安心的闭上双眼,醉意迷迷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你既然不说话,那就做我的小厮吧?”然后,没了声音,醉了,还是睡了?
他看着他,眼里有了光芒,靠着墙,双眸微闭。
〖六〗 入学
拂晓时分,寒风袭袭,棠梨河的潺潺水声多了几分激快。
青门引下,有人因为冬风的朔劲而醒来,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自己的头竟然枕在一双腿上,不由一惊,迅速站起身来,看着那人的头靠在墙上,双眸微闭似醒非醒的模样,他的唇角不觉的划过一道弧线。
这人,真是有趣。
又想起自己昨晚的事,头竟然有些微痛,看来,他真是喝醉了。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他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喝醉酒,而且,还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