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眼里掉下泪来,抬手轻轻擦去,站着不说话。
凌予快憋屈死了!
他抬眼冷冷看着管家:“如歌的事情你不说,那好,我的身世呢?我生母是谁?是被洛振宇始乱终弃的吗?”
这一直是凌予心里的痛,也是凌予到洛振宇死,都不愿意叫洛振宇爸爸的关键原因!
谁都知道洛振宇有自己的正牌夫人,谁都知道他们夫妻恩爱,看着洛振宇死后,大众得知洛振宇还有他这么个私生子的时候,那些人唏嘘不已的嘴脸,凌予就知道,洛振宇跟他的正牌夫人生前很恩爱。
那既然如此,他的生母算怎么一回事?
凌予几乎咬牙切齿道:“你说啊,为什么认我回来,却不谈我的母亲?洛振宇到底把我的母亲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从小送他去孤儿院,让他受尽世态炎凉,长,还要饱受沦理之苦,好不容易熬出来看见了幸福的天光,又因为洛家先人盗了人家祖坟而被牵连,如果可以选择,凌予巴不得离得洛家远远的!
他真特么地不愿意做洛家的孩子!
管家捏紧了拳头,沙哑地哽咽道:“少爷的母亲,凌儿小姐,是个好人,是个跟少夫人一样天真善良的好人。”
这是凌予第一次得知有关自己生母的事情。
他懵了,灵魂深处的归属感让他忍不住想要聆听更多!
管家又说:“老爷子上次从储藏室里吩咐我取来给您当咖啡杯的小碗,那就是凌儿小姐亲手做的碗,本是一对,少爷手上有一只,还有一只在老爷子手上。老爷子出事的时候,吩咐我从办公室给他取来放在他病房里,老爷子临终闭眼的时候,那只碗就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就连老爷子最后下葬,我也是花钱买通了火葬场的人,把那只碗放在老爷子的骨灰盒里,放好了再拿出来交给少爷的。”
凌予猛然跌坐下去,当初他看见碗底有个“凌”字的时候,就对那只碗莫名产生特殊的感情,他跟靳如歌私奔到首尔去的时候,他除了贴身换洗的衣服外,就拿了那只碗。
那只碗现在还放在他卧室的衣柜里藏着。
他红着眼眶,沙哑着:“我的妈妈,是怎么跟洛振宇分开的?她,是不是早就死了?”
管家擦擦泪,垂着眼眸看着地面:“老夫人是老老爷当时指定给老爷子的妻子,他们之间一直彬彬有礼,举案齐眉,可是老爷子对老夫人只有亲情,没有爱情,直到遇见了凌儿小姐。凌儿小姐在少爷出生后,把少爷送去了孤儿院。当初老爷子是想要离婚娶凌儿小姐的,可是凌儿小姐忽然有天说,她有了别人的孩子,要跟那个人去,就跟老爷子分手了。老爷子在你五岁的时候,才知道凌儿小姐去世的消息,她是把少爷送去孤儿院后第三得病死的。老爷子跟大小姐说,少爷是他的故人之子,让大小姐领养少爷出来,那会儿,是真的不知道您就是他的亲骨肉。后来少爷渐渐长大,老爷子偶尔见到少爷几次,觉得少爷跟老爷子小的时候长的很像,就派人去做了亲子鉴定,那时候才证实了少爷是洛家的孩子。也就是那时候起,老爷子才会提出要认少爷做养子,要把少爷领回家里来。可是那时候,少爷您自己一直拖着,不愿意了。”
凌予睫毛全湿,安静了好一会儿,沙哑地问着:“我母亲的墓,在哪里?”
管家眨眨眼,叹了口气:“就在老爷子的墓后面一排,一前一后紧紧挨着。”
管家说完,已经泣不成声了。
凌予就知道这是个悲剧,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有些接受不了地拿上车钥匙,凌予风一般冲了出去!
他直接把车开去了华锋大厦,此刻出了靳如歌,他不愿意让任何人陪着窥探到他的懦弱与心事!
冷风在耳边呼呼而过,他一步步朝着靳如歌的画展工作室而去,心知这会儿她的工作会很忙,但是他只想看着她,如果有机会,让她小小的肩膀做他临时的依靠,让他抱一抱,靠一靠。
三年前相恋的一个夜晚,她亲口说过的,她的肩膀会是他最温暖的小港湾。她那张好听的小嘴里说出来的每句话,他都深深记得。
走到工作室前的玻璃墙,凌予放眼望去,很快就锁定了靳如歌的办公桌。可是桌上空空如也,没有人。
蹙了蹙眉,想着她可能在前面的展厅里,于是转身。
转身的一幕,敞亮而明媚的廊上,靳如歌架着慕希宸的一只胳膊缓缓走来,慕希宸的脑袋就靠在她的肩上,靠在她说过,只属于凌予的温暖港湾的肩上。
心里募地一凉!
凌予幽深而复杂的眸光渐渐流转到慕希宸的某一只手,手指上裹着白色的纱布,有一只脚似乎是扭伤了,走路姿态微微别扭。
于是,一颗凉掉的心,再一点点地努力回温。
靳如歌看见凌予,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赶紧张口就解释:“希宸的手上午打包的时候受伤了,我带他去医院打破伤风针,回来的时候他扭伤了脚。”
凌予没说话,面无表情地上前,深不可测的眸光在二人脸上都盘旋了一会儿,然后淡淡牵起嘴角:“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你们继续工作吧。”
说完,他别过脸去不再看谁,绕开靳如歌就走开了。
“凌予!”
靳如歌的心里猛地一慌,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了慕希宸的胳膊,大步追了过去!
慕希宸心里一凉,几乎是三年前在洛宅的那一幕又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