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
明明是那么跳脱的一个女人,笑起来时,眼中却满满都是让人安心的力量。闫维怔怔看着,不由得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当年,清雅也是这么笑着,跟他问好的。
此去经年,佳人已去,他心中,竟是从没忘记过这个笑容。
那些刻意遗忘的记忆再次翻涌,曾经在一起的画面太美,他不敢想,因为想了就再也不愿醒来。脑中突然闪过车祸后舟清雅满身是血的样子,心颤了颤,回归现实。
他微微侧头,不愿面对那些曾经的美好和残酷。
太阳渐渐落下,云层堆积,漫天红霞。
舟母看着女儿的照片,眼中泛出泪光:“闫维,这么多年,我心中总挂念着女儿的冤情,如今那恶毒的女人已经死了,当年的那些罪,就全由你来尝吧。”
她颤抖的举起拐杖,在渐渐暗淡的天光里,朝闫维的膝窝重重敲去,声音拉得长而沉重:“昨日罪孽,今日报偿,跪——”
闫维正望着舟清雅的照片出神,没防备之下,被拐杖敲了个正着,膝盖一弯,对着墓碑重重跪了下去。
一声闷响,他双膝着地,在突然泛起的疼痛中,双掌撑地,抬头去看那墓碑上浅笑的女子。
这是罪。
逃避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偿还的时候。
舟老太太伸手,摸着墓碑上女儿的照片,嘴唇颤抖,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挤出了一声哽咽的呼唤,“清雅……清雅啊……”
舟父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老伴,悄悄侧头,擦了擦眼角,看向墓碑,反复用目光描摹着女儿的名字。
女儿啊,父亲没用,没能帮你讨回公道,还好,你儿子有本事,帮你出了这口气……
舟清禾与舟清仁站在父亲身后,看着这一切,眼眶微红。
呼风唤雨这么多年,在舟母的哭声中,闫维终于放下了他那比天还高的自尊,给舟清雅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守在不远处的保镖们表情可怕,看着舟母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闫维看一眼抱着墓碑哭得伤心又释然的舟母,撑着地踉跄站起,挺直脊背,说了那句迟了太久的抱歉,“伯母,当年……对不起。”
“你会去警局认罪吗?”舟父面无表情看着他。
闫维整理了一下衣服,摇头,“抱歉,不会。”
不会认罪,当年那场车祸又太过久远,他们能为女儿争取到的,竟然只有这一声“抱歉”而已,不甘,不满,却无可奈何。
“你走吧。”舟父上前,扶起自己的老伴,不再看他:“我知道你回来为的是什么,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伯父。”闫维想要上前两步,膝盖一痛,他皱皱眉,停在原地,继续说道:“舟舟毕竟是我的儿子,我这次回来,只是想见他一面。”
“舟舟不想见你。”舟清仁开口,特意强调了一下梁舟的姓:“再说最后一次,他姓梁。”
闫维当惯上位者的毛病又开始往上窜,皱眉道:“你们糊弄不了我,舟舟长得与我那般相似,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儿子?我查过,他的出生日期也跟当年……的时间对得上,什么姓梁,他应该姓闫!”
“不可理喻!”舟清禾皱眉喝道,挥手打断弟弟接下来的话,沉声道:“想抢梁舟,必须先从我舟家一家人的尸体上踩过去!若踩不死……哼,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滚蛋吧!你当我舟家还像当年一样好欺负?”他说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一群保镖模样的人就从墓地各处冒了出来,朝几人围拢过来。
闫维额角抽了抽,板着脸道:“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舟清禾冷笑,上位者的派头摆得比他还足:“为了迎接你这种爱摆排场的客人,我舟家,自然得准备准备不是。”
那群保镖走近之后,直接护在了舟家四口面前,虎视眈眈的看着闫维。
闫维看了看这架势,顾忌着自己的形象和面子,咬咬牙,沉着脸一挥手:“咱们走!”
舟母从悲痛中缓过神,见自家人被一群大汉围在中间,吓坏了,忙扯着舟清禾的衣袖说道:“老大啊,我知道你恨闫维,可、可咱们再怎么恨他想弄死他,你也不能混黑社会啊,清仁如今还在做官,这影响不好……”
“妈,您别担心。”舟清禾尴尬的咳了咳,挥挥手让那群凶神恶煞的“保镖们”散开,扶住舟母说道:“那是咱们公司的保安,我就是让他们换了身衣服演演戏而已,不是什么黑社会,您放心。”
“啊……”舟母傻了,看看聚在一起卸下凶恶面具的憨厚“保镖们”,再看看自家早已不年轻的儿子,摇摇头,笑了:“老大你这真是……这么大人了,还淘气。”
“哥,你这也太胡来了。”舟清仁哭笑不得的看看那群人高马大的家伙,说道:“我还以为你真跑去雇保镖了呢,原来……我都在想要是打起来了该怎么善后了。”
“好了,天晚了,回家吧。”舟父回头看一眼女儿的墓碑,带头朝外走去:“别打扰了清雅休息。”
挂掉电话,梁舟靠在沙发里,久久没有说话。
余疏林轻手轻脚的摸过去,从背后按住他的肩膀,低头蹭了蹭他的脸,问道:“怎么样了?”
“闫维走了。”梁舟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目光复杂,“外婆今天情绪有点激动,刚刚吃了药睡下了……疏林,你恨父亲吗?”
“我讨厌他。”余疏林转过去,直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