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客商模样。他们这一行人在杭州耽留了数日,赵绮霜的病总是缠绵不好,京里已经催了两次,户部兵部都来了些函件,沈亦骅心知再耽搁不起,这时却赶上汛期,江上船只都停了。水路不通,便只能走旱路。沈亦骅便决定先行一步,待入了京,再派人来接妻子回去。赵绮霜百般不愿,却也拗不过他的意思,也知他是为自己身体着想,无奈只能答应了。临别依依送行,让他要小心。
但是这趟回程,还没走到一半,就遇上了刺客。这些似乎只是一些游离零散的西越杀手,数量也不多,很快便被亲兵剿灭。此后一段路,众人都倍加小心,只怕行迹一旦泄露,他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防不胜防。宣王若出了差错,只怕京中就要大乱。
沈亦骅翻起车帘,看看四周荒凉贫瘠的原野,皱眉道:“这是到了哪里?”
聿飞赶马在前,这时稍稍慢了脚程,禀道:“快到顺城地界了。属下刚问了向导,前面百里有个小镇,可去换些马匹干粮。”
沈亦骅“恩”的一声,心中有些忐忑,抬头看看天边云层浓厚,黑压压罩在头顶。
“看来要变天了。”
聿飞点点头,“这几日实在平静。”
沈亦骅沉吟一会儿,想起一事,问道:“聿飞,你从小在宫里,可曾听说过我有个皇弟。”他问话出口,突然后悔无比,补充道:“本王似乎听到过这样的传言。”
聿飞倒并未留意到这些细微之处,思索道:“早前几位妃子娘娘也曾有过小皇子,可惜都夭了,王爷应该记得有个八皇子,但是六岁那年就出了天花,没救过来。王爷为何问起这个?”
沈亦骅道:“近日突然想起来罢了。”他素来心思缜密,自从那天听乳娘不清不楚地提起一句,便一直记到现在。心中一缕疑云绕来绕去,却抓不到头绪。心道:难不成我真有个弟弟,可为何从未听其他人说过,母亲她也从未告诉过我。他思来想去,外面一阵风,突然打个寒噤。
转瞬之间那天色已灰黑一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过了少刻,聿飞等一行人身上都已湿透,道路很快变得泥泞,车马前行颇为艰难。
领头的向导过来询问:“爷,这场雨下不长。这是荒原,咱们躲都没处躲,可否先停一停,大家披了斗篷在车旁边靠靠,眼下看也看不清,马也不好走啊。”
聿飞知他说的在理,与沈亦骅商量了,便吩咐众人停下,将车马赶在一处,把油布笠蓬都拿出来盖上,静等大雨过去。
雨势不停,前方什么都看不真切,只有灰蒙蒙一片水幕,众人挤在一处,身上都有些发冷,一边打喷嚏一边喃喃地咒骂这老天。但是声音很低,很快便被哗啦啦的雨声掩盖过去。
聿飞看着大雨,也有些迷蒙的倦意,但是那点微弱的破空之声到来时,仍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有刺客!”
一众人几乎是从地上弹跳起来,但很多当场就被流矢射中。护卫的亲兵片刻便少了一半。
敌人是有备而来,流矢之后,十多名黑衣杀手蹂身窜入车马中间,混战之时将车辕一一砍断。几匹马受了惊吓左冲右突,竟将几名亲兵踩伤。。
聿飞见手下众人慌乱已极,怒喝一声挥剑砍下一个黑衣人的头颅,跃上马背厉声道:“保护车马,不得惊乱!”他一人气势勇悍,将场面暂时镇住。那些黑衣人相互看看,也喝道:“我们已埋伏多日,只是要杀宣王一人,可留尔等一条生路。”
聿飞冷笑不言,手上一摁机括,几只袖箭一齐射出,当即便射中了喊话的那名黑衣人的眉心咽喉要害。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宣王在此!”聿飞大惊,回头时见沈亦骅的马车车篷大敞,一名杀手正挥剑与沈亦骅斗在一处。沈亦骅左支右拙,情势已经十分危急。
聿飞欲要上前解救,便被几名杀手拼死缠住,一时竟然难以脱身。眼见沈亦骅长剑已被击断,那名杀手狞笑一声,执剑刺了下去。
沈亦骅避之不及,只勉强往右挪了一点,被一剑捅穿左肩,险些钉在车中。那杀手又惊又喜,待要抽剑再刺将他了结,怎奈那剑卡在肩胛里一时难以拔出,这时他小腹却一阵冰凉,低头一看,一截剑尖从小腹透出来,森森发寒。
刺客断气的尸体被推开,后面露出个黑衣蒙面人,全身被雨淋得湿透,向沈亦骅伸出手道:“殿下。”语气之间极为关切。
沈亦骅听到那声音心头如遭重击,捂住左肩剑创爬起身来,盯着那蒙面人,一边提声道:“聿飞,本王没有大碍。”
话音刚落,车前马匹被人砍中,那马大受惊吓,原地跳了几步,突然发疯一般拖着车往远处奔去。沈亦骅措手不及被惯力甩到车壁上,登时眼前一阵昏黑,迷迷糊糊听车外聿飞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喊,隐约觉得有人扑上来护住了自己,随后耳边只剩下一些哄哄雨声,那些厮杀都渐渐离远,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
两天两夜之后,聿飞在距离出事地十里外发现了一个悬崖,周围依稀可见纷乱的马蹄痕迹,他与幸存的几名亲兵攀下去寻找,果真看到了摔得血肉模糊的一具马尸,马车也成无数碎片。悬崖下古树参天,幽静无人,地上只有一些走兽脚印。他们始终找不到沈亦骅,心中留有侥幸,却又担心,宣王或可能已半路逃生,或可能,已经尸骨无存。
如果沈亦骅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