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狠的光芒:“有麻烦弟兄们都能帮你解决啊……来,别藏心里,大家夥都是讲义气的,什麽事不能帮你摆平?”
顾羽也停下来舞步,他低下头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似乎下定了决心,凑到绿发少年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即使是小小的拉萨科夫市,其实也有著黑手党、地下帮派等各种边缘人物聚集的地方。
但是这类边缘人物里,当然也有地位高下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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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高层一点的,那叫混帮派的。这些人算是各种党派组织里说得上话的了,在这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里拼搏著,也是因为他们所设计的行为里面已经掺杂了利润。
而像是顾羽他们这个层次的,顶多算得上是跑街的。
跑街就是小喽罗,这些人大多年轻气盛,极易惹是生非,拿几个小钱就能在街上替上面的人火并。而一旦出了什麽事情,就是这些跑街的最先成了炮灰。
顾羽早已经习惯於这种生存法则,他和他的小兄弟们就是跟著堂口豹哥在附近的街区混的。
豹哥在顾羽的眼里,其实就是个近乎没有什麽敌手的狠人物。
在这一片的街区,只要是豹哥带著人的火并,那就是横扫对方的结局。至少顾羽是觉得,混道这上的真没谁单打独斗能干得过豹哥。
跳舞的时候,绿发少年跟他说的其实就是找豹哥给他撑腰。
当时顾羽想了想,也觉得这办法应该是可行。
其实虽然在林南跟他动手的时候,顾羽有那麽一瞬间觉得豹哥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後来顾羽又回忆了一下那时的情景,觉得自己或许只是太多虑了。毕竟豹哥那近乎无敌的威猛印象,还是在顾羽脑海里留存得太深刻了──他怎麽也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林南能打得过豹哥。
第二天早上,顾羽走在回去林家面铺的狭窄小道上,皱紧眉思索著。
其实这个叫林南的青年真的对顾羽的生活造成了很大困扰。
比如今天,他居然没有通宵喝酒,这也是因为心里想著林南的事情的缘故。
顾羽越想越郁闷,看到那歪歪斜斜的林家面铺的招牌就是一阵憋气。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想要踹开门,可是一想到屋里很可能就坐著那个黑眼黑发的冷漠青年,忽然就觉得後脖颈和手腕都有些热辣辣的疼。
又想了想,顾羽还是憋屈地放下了脚,然後用手推开了面铺的门。
这个时候正好是八点多锺,因为正好是早餐的时间、再加上又是周末,所以林家面铺的生意倒还算得上不错。
林邵天在灶台忙著下面条,很有点焦头烂额。
而也因此,顾羽就看到了一个比较惊恐的画面──林南正在洗碗池那儿忙著洗碗。
顾羽一时之间有些愣住,实在是昨天林南那个煞神的模样没法跟现在那个在洗碗池前很快速地洗刷著碗筷的人联系在一起。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林南忽然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眸有些不太愉快地投注在了顾羽的身上。
顾羽忽然觉得後背有些发凉,还来不及往屋里跑。
就看见面无表情的林南平静地吐出了三个字:“你,过来。”
老实说,顾羽那个瞬间的确是非常、非常地想要假装没有听到林南的话。
可是紧接著他把局势权衡了一下,却觉得自己这样做恐怕没有什麽好果子吃。再自我安慰似地脑补了一下过几天他找豹哥揍得林南满地找牙的样子,顾羽终於决定遵从那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古训。於是顾羽勉强冲林南点了点头,然後拖著疯了一晚上无比疲乏的身子走了过去。虽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当顾羽看到林南递给他的洗碗布时还是彻底惊诧地愣住了。
“我不会。”顾羽并没有伸出手,只是抬头狠狠地盯著林南。
是的,其实这句话顾羽倒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不会洗碗,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洗。在小静没有和顾姓商人离婚前,顾羽绝对是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在顾家,洗碗这种事,即使是佣人都是不干的,因为厨房里都准备好了全自动的洗碗机。而到了林邵天这里,因为生意也并不是很景气,平时就算手洗也完全来得及的缘故,林邵天就连洗碗机都没舍得花钱买,全部用手来洗。其实这也正是顾羽讨厌这里的一个缘故。 即使父母离异,母亲去世,他依旧没有办法彻底忘记自己曾经是个含著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公子哥,而如今生活的这种寒酸和贫困真的是让他完全无法忍受。所以顾羽宁可出去跟他那些跑街的哥们儿冒著危险鬼混,也不愿意呆在这个落魄的小面铺里。而现在,顾羽面对著眼前那个脏兮兮的洗碗布,忽然觉得自己那麽点儿破碎的、可怜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他不仅不会洗,也根本、绝对不会洗。
林南个子高,有些居高临下地俯视著眼前这个一脸倔强和抗拒的少年,虽然还没有开口,可是那微微不耐地皱起的英挺眉宇,已经让顾羽感觉有些提心吊胆。
“小、小南……”一旁的林邵天额头还滴著汗,却还是有些担忧地凑了过来,小声冲林南说:“小羽也累了……你、你要是不喜欢洗,那我来吧……”
林南没有看林邵天,只是逼视著顾羽,缓慢地用上扬的语调问:“你不会?”顾羽觉得林南漆黑犀利的眼眸仿佛带著无形的巨大压力,他甚至不敢把目光停留在左眼上那狰狞的伤疤上多过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