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以来,最是厌恶那些道士僧人妖言惑众,后宫若有人行那些诡秘之事,一旦被发觉,多半都是处死。”
孙老太爷笑出声:“最好的继承人被他的愚孝所累,成了避世出家的僧人。他如今这么做又有何用。与其想着怎么救太子,怎么矫正太子,倒不如把那点心思多放在长州上头。”
“陛下……不愿废太子了?”
“三皇子年纪尚幼,几位王爷又虎视眈眈,陛下不敢冒险。”
孙君良一怔,沉声道:“陛下太过优柔寡断了。”
“这就是他与先帝最大的差距。”孙老太爷没有动,手上的寒意渐消,心底却仍然一片冰霜,“身为帝王,不够果决,只会累及江山社稷。王永嘉野心勃勃,只差拥兵自立了。”
这日后,从江南又来一道奏折,这一回却并非来自孙蓬之手,反而是景王谢镇廷亲笔手书。
景王呈上的奏折,措辞犀利,将长州刺史任璀元瞒报灾情,致使长州多地受灾,并阻挠百姓逃难,造成长州境地饿殍遍野,更有逃难百姓被发觉后处死事例多次发生。
他又说,江南东道监察御史孙蓬与大皇子带晋陵百姓上山寻找水源,意外破解了长州多地“山神发怒”的传闻真相,发觉了人为开凿的,且县衙并未记录在案的金矿洞。
景王的奏折一出,群臣哗然。
更令人觉得诧异的是,这份奏折直接是由御史中丞亲自在早朝上呈送。
御史大夫不久之前出门入宫时,遇到惊马,不慎坠马摔伤,伤及背脊,至今仍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因而,御史台如今要呈送的折子,皆有御史中丞负责。
但论理,亲王的折子不该过御史台的手。
然而,比起去思考为何景王的折子会在御史台,朝臣们更关心的是折子上说的晋陵发现金矿的事。
金银铜铁锡,这都是必须有朝廷看顾的矿产。只因其产出惊人,又涉及了太多重要的方面。因此,晋陵有金矿,且是无记录的,已被人挖掘开发过的金矿,这显然从另一方面在说当地有人试图欺上瞒下。
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放出流言蜚语,致使百姓不敢上山,好安心挖掘金矿?
不会是当地县令,江南东道那位小御史已经说了,晋陵县令因愧对百姓,无力救灾,早已在县衙自缢了。
那能在长州多地一手遮天的,就只有……长州刺史任璀元。
景王这封奏折送的突然,而他之所以会送出这份奏折,为的却是谢忱。
谢忱到并州那日,入目皆是白雪皑皑。偶尔经过城外的池塘,还能在边上看见垂钓的老者。百姓在城中往来,面上喜气洋洋,似乎并未感受到任何天灾。
明明,并州与长州不过一线之隔,却似乎一个天,一个地,截然不同的处境。
离开晋陵前,他与孙蓬曾研究过为何长州的灾情没有扩散到周边的几个州府。想来想去才觉得,灾情并非没有扩散,而是导致长州进一步发生饥荒的根本原因蝗灾,止步于秋末冬初的寒意。
因此,才使得长州之外的江南,免于灾祸。即便有农户发现了蝗虫,以江南每年皆会有少量蝗虫的情况来看,只怕都不会联想到长州那样的大规模蝗灾。
想要找景王府并不难。
谢忱很快就在百姓的指引下,找到了景王府的所在。兴许是运气好,景王正携景王妃礼佛归来。王府门前一列马车,亲兵列队守卫,见谢忱上前,出声警告。
谢忱状似不在意,抬高声音,对着扶着景王妃下马的男人喊了一声:“皇叔。”
景王早年离京,除去熙和帝寿诞,鲜少回宫。最近一次回京城,便是之前熙和帝的寿诞。寿诞结束后,他便早早返回并州。
听见身后传来的这声“皇叔”,景王愣了愣,回头去看,却见被亲兵挡住的似乎是名僧人。只是头发已略微长出,显得脑袋不那么光溜了。
看模样依稀是……
“忱儿?”
那僧人颔首应道:“皇叔。”
谢忱被景王迎进王府。景王妃与他寒暄后,便带着人回了后院,叔侄二人坐在书房中,面前斟着热茶,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良久之后,景王叹道:“大郎怎么来并州了?”
谢忱喝了口茶,没说话。
“皇兄寿诞上听说你曾回过宫,可曾想过还俗?”景王看他,“你这头发都长出来了,是要还俗了吧?也对,青灯古佛,谁人能忍得住。你本是真龙子,如何能忍气吞声,做一佛前僧。”
谢忱依然没有说话。
“裴家当年忠心恳恳,何时想过要谋害忠良,篡夺帝位。皇嫂一心向善,更为皇兄诞下龙子,又何必去冒这个风险,左右等皇兄百年之后,不偷不抢,裴家自然能高枕无忧。”景王握紧茶盏,眯着眼睛,在回忆少年时与裴家来往的情景,难以想象裴家最后竟会因莫须有的罪名,被流放千里。
他见谢忱沉默,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二郎做的那些事,皇叔都知道了。皇叔只问你一句,大郎,可想夺回太子之位?若你想,皇叔就助你一臂之力!”
“如何祝?”
“如今朝堂纷乱,太子失德,那些朝臣哪一个不是在想方设法为自己留条后路。太子既然不中用了,他们自然将眼光放在了三郎和你的身上。三郎年幼,只怕不成。独有你,才最可能重归太子之位。即便王家不肯,只要有兵有粮,又何惧他们。”
“皇叔有兵?”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