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持着金箍棒直指黄袍怪,一副无所畏惧意气烈烈恣意披靡的模样。
黄袍怪恶狠狠地盯着他,啐地一声吐出口中污血,仰天长笑道,“猴子,你以为你是个大好人,在做大善事?”
孙悟空不受他话语影响,只两眼紧紧地盯着他,“那夜我见过你,老妖怪。你本欲闯进我们屋来图谋不轨,幸好有那莲九重拦着你,才不至于让你得了手去!”
朱悟能拱着鼻子哼哼地喊了几声,咻地一下变回人身,指着黄袍怪挑眉斥道,“好啊,你这妖怪竟还敢不请自来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黄袍怪冷笑一声,转头反问,“太岁爷?”
朱悟能噎了噎,自知本事不到家,称不了大王。他瞥了眼孙悟空,咳咳道,“我虽不是太岁,可我至少是太岁爷他师弟。”
那黄袍目光从他们几个身上掠过,神情阴鸷,“你们几个,一个个都坏了我事去!若小莲回来,怕是此番皆前功尽弃。”
“你个妖怪伤天害理,坏你事那也是替天行道啊。”
朱悟能看着热闹凉凉说道,“这几月那什么剖心案,我看也是你干的吧?凡人挖人心能做什么,倒是妖怪能补不少元气,精进修为。”
黄袍怪气得脸上横肉抖动,声音粗浑,“老子敢作敢当,这事不是我干的,我绝对不认!我前身乃堂堂星君,怎会做如此给天界抹黑之事?你们休要血口喷人,随便冤枉我!”
就在这时,他怀里那麻袋随着他不稳气息的颤动,啪的一声竟是直直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只见麻袋以肉眼可察的速度迅速变大,很快变成了一人身大小,里头似还有人在不住扭动挣扎着。
黄袍怪瞳孔一缩,伸手想把麻袋扛起,却被眼尖的孙悟空抢先了一步。
他眼疾手快地将那麻袋解开,里头瞬时钻出了一个十二三岁身着锦衣满脸泪痕的孩子。
“呜、哇哇!”
他看了眼院子,又瞧见那凶神恶煞的黄袍怪,当即吓得又是哇哇大哭,不住抹泪。
“孩子,你叫什么?”
那孩子抽噎着,以手抹泪,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我叫,缚夷日。”
缚夷日。
这三字一出,所有人都惊在原地,鸦雀无声,只剩风吹树响,簌簌而动。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黄袍怪。他只默着神色,波澜不起。
师兄弟三人万万没有想到那杀人案里早已身亡的缚夷日会出现在此时此地,孙悟空脑筋转了个弯,打了个响指直指黄袍怪,“原来真是你杀了他全家,还欲置他于死地。”
黄袍怪暴跳如雷,震天裂地地跺了跺脚,把这院子都差点颠了三颠,“老子说了,老子没杀人,老子是来救人的!!!”
他粗声粗气恶狠狠地说着,可那话语没有一点可信度,倒是让人不住发笑。
朱悟能察觉到施在他身上的妖术少了几分粘性,许是时限将至。他动了动僵硬的腿脚,问缚夷日道,“孩子你莫怕,我们降妖除魔可是专业的。你说说,刚刚是不是这家伙捆走了你?”
小家伙抽噎着回他,“是、是……”
“那杀了你一家的,可是不是他?”
缚夷日抬头看了眼黄袍怪,正待所有人等着他继续道出一句是时,他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握紧拳声含悲痛,“不是。”
不是?
这下所有人都愣了,僵立无措。
黄袍怪却是从宽大的鼻子里喘出浑浑粗气,两眼瞪得极大,“我带他走,是为了救他!他一直以来,都被小莲关在这里!”
沙悟净眨了眨两眼,转过头问缚夷日,“他说真的?”
小孩蔫蔫地点了点头,“那、那夜惨案发生时,我不省人事……第二天醒来后,我就发现自己被关在这儿的屋子里,看守我的是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我让她放我走,可她一直不同意,直到今天,我才被这、这……”他说着,胆战惊心地抬起头看了眼黄袍怪,又猛地低下头去,“才被这人从屋子里给放了出来,不知道要带我去哪。”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都看向了黄袍怪,黄袍怪沉默着,脸上赤须微颤了几颤。他弯腰捡起那掉落在地的夺命叉,不带情绪地说了句,“你们要想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就跟我回府。”
孙悟空自然是不怕的,朱悟能和沙悟净有他这么个大师兄罩着,也无所畏惧。
最后,孙悟空一行人脚踏筋斗云,携着缚夷日,眨眼瞬息之间便飞回了黄袍怪的洞府。
那一处隐在阴郁暗凉的苍木林里,真是枯叶纷纷枝干光秃,狼虎横行荒无人烟,寸草不生不毛之地。
黄袍怪一路无话地领着他们到了洞前,适时正好寒鸦栖枝,发出阵阵诡异惨淡的叫声。
里头有些许小妖怪忙进忙出,见着黄袍怪点点头道了声大王好,便继续各干各的事情去。缚夷日倒是睖睁着两眼,直直看着府中布置,那一处是百花装点寒室陋壁,这一处是楠木家具装潢精致,与洞外瘆人景象截然不同。
“你这洞府很是气派啊。”朱悟能托着下巴煞有其事地点评道。
黄袍怪正引着他们往里走,听此只淡淡说了句,“内人兴致如此,自是随着她意。”
倒还是个宠妻的。
孙悟空打量了他几眼,心下不知作何想。
待拐了几个弯后,黄袍怪终是领着他们进了内屋,一进门便听到隔着纱帘的里头传出一阵咳嗽声,声嘶力竭的像是要把心肺都从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