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秦进推开,醉鬼的力气大得吓人,秦进的后脑磕在浴缸瓷白的边沿上,咚的一声。秦二少差点疼晕过去,舍不得骂楚年,只能把周性一族在口头上全阉一遍。
秦进缓过最晕的那阵,走出浴室就看见楚年又跑到酒柜里去摸酒瓶子,这一次更狠,直接摸出来一瓶五粮液,喝水似的咽下去大半瓶,摊手摊脚地扔在地板上,意识不清地喃喃着:“你讨厌吸粉儿……我比你更讨厌那东西……可是……可是我想见到他啊……他会在我妈吸粉儿过量的时候出现……会不会在我吸粉儿过量的时候也出现……我想试试……”
楚年彻底醉死了过去,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又是酒精,脏得没法看,秦进想着要不要给他弄医院去做个酒精测试,中的洋的红的白的,都快兑出王水来了,弄出个酒精中毒来可就好看了!
秦二少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瞎捉摸,房门突然被人敲响,服务生隔着门板礼貌地询问需不需要客房服务。秦进想都没想就从地上蹦了起来,需要!太需要了!这地儿都脏成什么样了!
秦二少乐淘淘地跳起来去迎接客房服务,门一推开却发现除了服务生还站着两个黑衣男人。两人都穿着长风衣,其中一个眉峰锐利鬓角斑白,眼尾处有了明显的纹路,已是过了不惑之年,但身材很好没有发福,能看出年轻时英俊飞扬的样子。
秦进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在电视见过这个人——省里反派回来的钦差大臣,秦爸爸口中的活阎王,和楚年纠缠了半辈子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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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周赫森身后同样穿着长风衣的年轻人是个有两把刷子的练家子,在秦进打开门的瞬间就捂着他的嘴巴,把他反剪着双手按在了玄关处的墙壁上,周赫森跟在两人身后走了进来,关门落锁,前后不过十秒钟,带人来的服务生跟瞎了似的,眼看着秦进被人控制住,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弄出来。
秦二少默默腹诽,真他妈的是个好贼窝。
楚年像只油焖大虾一样弓着身体瘫在地上,手臂搁在脸侧,掌心里的新伤和腕上的旧伤一并露出了出来,鲜血淋漓,峥嵘嶙峋,格外刺目。他睡得并不安稳,眉毛紧皱着,脸颊和眼尾都是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是刚刚哭过,而且哭得很挺惨。
白衬衫向上堆起,露出一截劲瘦的腰,楚年跟秦进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运动型身材不同,他是实打实的瘦,一米七多的个子,可能连一百一十斤都不到,细瓷似的肌肤下肋骨的线条根根分明,越发显得腰线流畅。
周赫森看都没有多看秦进一眼,径自绕到楚年身边,长长的手指挑开他覆在额前的发,声音压得极低且温柔地叫声了:“年年”。
秦进被这声“年年”寒得直哆嗦,对身后按着他的那货甩了甩脑袋,示意放开你爷爷!
年轻人向周赫森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周赫森一边扶起楚年把他半抱进怀里,一边低声道:“那是秦家的小少爷,放开他吧。”
年轻人略微放松了对秦进的钳制,冷着嗓子喝了一句:“别胡来,这里的人你统统惹不起!”
秦进一直是蘸火就着的炮仗脾气,鞍前马后地伺候楚大爷一晚上也就算了,自家好闺蜜怎么着也不能嫌弃,但是被这俩货按着脖子教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秦二少窝了一肚子无名火,恶狠狠地磨了两下槽牙,在年轻人放松钳制的瞬间,猛地转身,一脚踹在了那厮的肚子上。
年轻人没防备,玄关处又狭窄,没处躲闪,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只觉肠子都拧劲儿了。秦进丝毫没给他喘息的余地,拎着他的风衣领子往上一抬,同时抬起膝盖对着胸腔的位置狠狠地垫了过去,嘴里骂了一句:“装他妈什么大爷!别人不好惹,老子他妈更不好惹!”
这一下把那人磕得险些心脏骤停,秦二少手没停,掐着他肩膀上的关节,生生把他一条胳膊给拽成了脱臼,整条胳膊带鱼似的垂在那里,抬不起来。这是他跟秦钊学的打架新招式——卸膀子,文明有效不见血,削减战斗力的不二法则。
年轻人疼白了脸,瘫在地上站不起来,周赫森适时插了一嘴:“差不多得了,你真想闹出人命来是怎么着!”
秦进笑了一下,在卸膀子界他是新手,力道掌握得不够好,把自己弄得手腕酸疼,秦二少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对周赫森道:“我没想闹出人命,也没那个胆子,就是觉得有些亏不能吃了就算了,能讨回来的,我得讨回来!我今儿听了一天金主和小蜜的狗血故事,憋了一肚子窝囊气,正不知道找谁出呢,您老就来了,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周赫森抬起头来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是在替楚年抱不平?”
秦进强按下指着周赫森的鼻尖骂一句我草你妈的冲动,学着周赫森的样子,冷冰冰地看了回去,唇边还挂着点不阴不阳的笑,道:“他十几岁就跟着你,把你当成神当成救世主当成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你呢?你摸着良心说,你把他当什么?一次性毛巾吗?用完就甩!”
秦进这话说得很难听,楚年要是清醒着肯定得跳起来跟他干架,你丫全家都是一次性毛巾,可现在那位神人正醉得人事不知,半靠在周赫森怀里无意识地皱着眉毛,眼角红红的,看起来格外可怜。
周赫森一手伏在楚年背上一手探到腿弯下,把他横抱了起来,下巴在他的鼻尖上轻轻碰了碰,这是个很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