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来,弓起了身体,一只手捂着嘴,好半天才慢慢地爬起来。
“你……咳……干什么?”
成明仍然笑着,像疯子一样的笑容仿佛凝固在他脸上。他两只手平举,却完全没有束手就擒的挫败。
于清圆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拿着枪的保镖,叹了口气坐下来:“放开他。”
后面的枪迟顿了一下,收了回去。
成明哼了一声,斜睨着于清圆:“不杀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于清圆看也没看成明一眼,蹲下身检查胖男人的伤:“没事吧?”
胖子面无人色:“呜呜——”
于清圆看向服务台,那里一群女服务员顿时不约而同地往墙角缩,彼此挨得更紧。
“请打电话叫急救车。”于清圆温和地笑了一下,“还有,也别告诉任何人刚刚发生的事。”他顿了一顿,还是加上一句,“不然会发生什么事,连我也不能保证。”
一群人黑色的头顶齐齐地点了点,像一阵黑压压的浪。
于清圆抚了抚被折腾得皱了的棉衣,起身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口,竟转过身来笑道:“成明,你不是说有很好玩很好玩的地方吗?快带路吧!”
台阶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白雪,很滑,于清圆下台阶时就走得很慢。棕色的帆布皮鞋踩出一个个黑色的脚印。
突然“哧——”地一声,地上划出好长一条黑色的印子,于清圆差点被身后的人扳倒了,斜着身子回过头来,就看到成明的一张珠玉似的脸尽是恼怒:“为什么不杀我?”
于清圆倒轻轻地笑了一下,收脚站直了,望着天边刚升起的一抹橙色:“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个弟弟吧?”
他说话时吐出白色雾气,然后似乎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一团浓重的白气像绵花一样在空中很久才散开,“他也打我。不像你这么大庭广众,他每次都敲敲地打,打得又疼。所以曾经我恨死了,试过整整两年没有理他。”
他低下头,苦笑:“我真笨,后来再看到他,他……”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不得不吸了一口气,重新说:“后来我知道原因,我很后悔,没有来得及对他好……”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伤害别人。都是被伤害狠了,所以才要伤害别人。”
他抬起头,注视着成明的眼睛非常平静:“所以,成明,我知道刚刚你伤害我,只是因为被触到了某根弦,让你想起了某些沉痛的过往。你并不是真的想伤害我。再说,我这样一个人,有谁能够伤害我呢?能够害我的,都被他们杀死了。你这样在我身边,我也实在要谢谢你。”
“哈哈,说了这么多,”他挠了挠头发,“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不过就是边缘人和边缘人的了解,他们却都不知晓是为什么。但内心的碰撞,那宛如千年寒冰裂开的一条缝里,渐渐地有鲜红的熔岩流了出来。只是这样热,热到会焚毁一切事物。
远处的橙红逐渐变亮再变亮,亮到让人无法直视,亮到就算人不看,也要避开它,眯起眼睛。
成明站在一棵绿色的雪松下,看着前方仿佛融在了橙光里的米白色人影,牙齿咬得嗞嗞作响。
他拿出右边衣袋中的瑞士军刀,捋起了左手臂的袖子。在白得如瓷器一般的手臂内侧,狠狠地深深地自腕到肘划了一条口子。
那刀峰极薄,薄得近乎透明,以至割下去,竟没有血涌出来,只看得见那伤口如一条淡淡的粉红的细线,在青白的手臂上特别靡艳夺目。
他高挑着眉,瞳孔收缩着,当最后划完收起刀时,呵呵地笑了出来,最后终至哈哈大笑。
一阵风吹过来,绿色的松枝“沙沙沙”地轻轻摇晃着,洒下来纷纷的细碎的白雪沫,落在他的脸上,落进他张开的嘴里,还没有抵达唇舌,已经溶化了,形成一颗小小的水珠,晶莹地滴在上面。
是谁的杀意
“就是这里?”于清圆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青色怪兽。
成明笑着:“嗯。不想玩吗?”
青色怪兽的嘴里白色的獠牙又尖又长,依稀有恐怖的音乐从嘴里传出。
于清圆伸出食指指了指:“鬼屋?”
“你怕啊?”成明叉着腰走到入口前,獠牙挡住他的眼睛。
他挥了挥手,揶揄着说:“怕就别进来了。”
“谁怕了?”于清圆跑到成明的身后,紧紧地贴着他,眼睛眨了眨:“进去!”
成明侧过头,斜睨着于清圆,嘴角无声地向上翘起。
青色的怪兽为了欢迎新客人,发出咕隆隆的洪亮的音乐,像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白色的獠牙里红色的灯光一闪一闪。
于清圆吞了口唾沫。
鬼屋里到处笼罩着一股灰绿色的暗光,依稀看见路有很多岔道,羊肠一般不知伸向何方。静悄悄的灰暗里,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啊!”成明突然转过身大叫一声。
于清圆吓得“啊”地一声向后蹦了一米远,瞪着成明:“你搞什么?”
成明向前拉棉衣:“你想把我勒死,把我养在鬼屋里吗?”
“啊……对、对不起。”
成明看了于清圆一眼,转过身去,手扶着墙壁:“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谁说的?”
“不然你离我十步试试?”
早又重新贴上来的于清圆愣了愣,望着成明长过耳中的头发,嘟嚷着说:“离就离,谁怕谁!”
他说着真是放开成明的后背,向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