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青瑰跳下马车,那姑娘又掀开帘子,递给青瑰一包东西,道:“送你几样点心尝尝,我自己做的桂花糕,甜着哩。”
青瑰红着脸都忘了拒绝,顺手就接了,姑娘又对男子道:“相公,我们走吧。”马车叮叮当当跑进山里,青瑰想:真好看,跟村里的姑娘不一样。
白狐不知何时站到了青瑰身旁,捞过那包点心嗅了嗅,然后戳着青瑰脸蛋道:
“羞不羞,一脸含春带怯,人家可是相公娘子,你莫想。”
青瑰耳朵都红了,支吾道:“胡说,我就是瞧着好看,才没多想。”
白狐挑出块点心,自己先咬下一半,把另一半塞进青瑰嘴中,一边嚼着一边问:
“他们是谁?怎么碰上的?往山里去干嘛?”
“我在村南头碰上的,问我南山在哪儿。”
“你就带他们来了?”
“嗯。哎!我头回坐马车呢!”
“出息。你不直接回家,去村南头干嘛?”
“我……去看看柿子熟了没?”
“熟了没?”
“熟了。”
“那你怎么不摘?”
“……吊死鬼又吓唬我。”
“他怎么吓唬你?”
“他说我要是摘了柿子,晚上来家里找我。”
“苯死!他要是离了柿子树,早就魂飞魄散了,走,我带你去摘个干净。”
马车声遥不可闻,林子深处偶尔惊起一片飞鸟,白狐和青瑰坐在家里小院中吃着甜腻腻的桂花糕,脚边放着一小筐红澄澄的柿子。青瑰想:他们进山干嘛呢?
身边叫花花的母鸡咯咯咯,滋溜下出蛋来,白狐说:“煮鸡蛋吧。”
作者有话要说:老规矩,点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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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昨儿夜里风大,青瑰老听见有东西在挠门,尖长指甲刮着门板刺啦刺啦响。青瑰本想装成听不见的,可那挠心挠肺的声响却愈发大了,夹在呼呼风声中,甚是骇人。白狐翻了个身,把青瑰拉进怀里,闭着眼睛砥着青瑰额头,迷迷瞪瞪说着:“青青,吵着你了?”
青瑰点头,白狐蹭蹭青瑰额头,说着:“敢扰了我家青青,要它命去。”白狐说完起身,嘱咐青瑰裹好被子别出门。青瑰老老实实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只听门外风声大作,一声尖啸之后,风声也跟着小了。
没一会白狐就回来了,钻进被窝时带着一股凉气,白狐还是出被窝时候的那副慵懒模样,抱着青瑰想要继续睡。
青瑰瞪着眼睛睡不着了,小声对白狐说:“你教给我吧。”
白狐眯开眼睛,道:“妖的道行,你学不会。”
青瑰心里有点难过,他想万一哪天小白不在,他可怎么办。白狐瞅了眼青瑰,会读心一般,道:“安心,我不离你。”
青瑰本想问若是离了呢?白狐已经闭上了眼睛,青瑰便没再问,心里却暗暗琢磨,纵使不离,若有能耐,他也想保护好白狐。
天地虽是宽广,有数不清的人,数不清的妖,相依为命的,也就是那一个罢了。
青瑰夜里没睡好,所以当先生摇头晃脑讲学的时候,青瑰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点来点去。先生使劲咳嗽了下嗓子,突然加重声音诵道:“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青瑰被先生声音惊醒,脑海中回荡着先生破锣似的惊鸿一声,然后揉揉眼睛伸着懒腰,念道:“先生,你怎么又在念淫词艳曲。先生该教我读圣贤书。”
山羊胡子老先生年轻时候也有过鸿鹄之志,哪知道寒窗苦读十几年连个秀才没捞着,这鸿鹄就心甘情愿做了只燕雀,跟那些四书五经也结下了愁,偏偏爱这些春花秋月的句子。青瑰每次看见先生捋着稀疏花白的山羊胡子,颤巍巍念着什么春花秋月、红豆相思,总觉得不搭调,怪,甚怪。
先生被青瑰顶撞数落惯了,不以为意,让青瑰念一遍今儿讲的诗经,便许他下学。青瑰只觉得困,巴不得早点回去补觉,翻开书,字连着字不喘气儿似的念道: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箫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最后一个“兮”字还没念完,青瑰已经夹起书窜到了门口。老先生捋着胡子笑着摇摇头,念叨着:“如三岁兮。”
回家路上青瑰往家里游荡,倒没忘了顺便去牛嫂家。牛嫂正在院子地里除草,青瑰隔着矮篱笆对牛嫂道:“嫂子,我给你念首诗,送我头蒜可好?”
牛嫂跑进屋里拎出几头蒜,远远扔给青瑰,笑骂道:“臭小子,又学了什么酸诗,罢了罢了,快走吧,被你先生瞧见你拿来换大蒜,可不揍你。”
青瑰怀抱着那几头还带着泥渣的大蒜,眼睛都笑得弯弯的。
往家走的路上,要经过一个破庙,也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屋顶都塌了,只剩下四面的矮墙胚子,还有快辨不出五官的菩萨像。往常那里见不着人影,所以今儿青瑰看见破庙门口蹲着个人时,好奇地多瞅了两眼。
那人穿着像年画里的道士,就是衣裳破了点,明明头发花白,脸上却看着年轻。道士蹲着破庙门口,怕冷似的双手交叉在衣袖里。他跟青瑰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那道士模样的人先开了口,道:“小哥可送我头蒜?”
青瑰一愣,笑了,道:“我讨的,为什么平白给你?”
道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起身朝青瑰走来,然后绕着青瑰转了一圈,捏着下巴煞有其事道:“小施主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