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方兰生掉落的青玉司南佩而被方少爷的小跟班指认为盗贼,故而心情不佳,偏偏赶上月圆之夜,煞气发作加剧,晕倒在路旁,幸好被衙门里的吴捕头出手相救。百里屠苏为表感念,自愿帮忙抓贼。他思前想后,不知从何下手,决定还是先去找茶小乖。
抓贼?茶小乖眼珠子一转,拿出一张琴川地图,指指点点,两人最后得出结论:方家二小姐,方如沁,很可能就是cǎi_huā贼的下一个目标。
百里屠苏夜间回到方府,正四处查探间,脚边好像硌到了什么东西,一阵清脆铃声响起,只见方兰生领着一大帮举着火把的家丁怒气冲冲地出现,看见是他,表情登时变得像吃了耗子药。
此后混乱,略过不表,百里屠苏又被人认作了cǎi_huā贼,心绪低沉,独自一人走去城郊散心,不料撞见一位女子在河边洗浴,月下衣衫半掩,背影玲珑。他自小受陵越教诲,男女之间需有礼仪之防,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于是转身,正要避开,却被那女子发现,两人过手几招,各自站定后相看,俱是一愣。
三年前天墉城往事纷纭掠过心头,他还未出声,女子已惊喜地叫起来:云溪?我终于找到你了!
昆仑山,天墉城。
肇临的后事已经处理完,然而他这一死确实在天墉城内引起了巨大的骚动,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可不管陵端等人多么激动愤慨,事件的当事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即便是想当面对质也有心无力。陵端多次请求掌教让他下山把百里屠苏抓回来,但都被回绝。他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
不过尽管众人私下不停地说道,另外一位牵扯颇深的人这几日却不发一言。有心一点的弟子会发现,天墉城掌门师兄的屋子已经三天没有人出来过了。
芙蕖手上端着餐盘,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陵越的房门。房间很宽敞,靠窗的位置阳光充足,明亮的光线落进来,在书案边坐着的人的眼睑下打出两道淡淡的弧状阴影很奇怪,那人明明端坐在一片光亮之中,整个人却更像是浸泡在晦暗之海。
陵越闻声勉强抬头,看清是她,眼眸又垂下去,说了声:你来了。
芙蕖心里倏然不是滋味,她走到书案前,入目处是大量的卷宗,还有密密麻麻的字,全都是天墉城大小事务的簿册。
她吃惊道:大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陵越揉一揉太阳穴,解释:我去幽都来回颇久,有一些事务搁置了还没来得及处理。而接下来一个月的事情,我想先安排好,分给指定的人去做,这样我就可以下山去找屠苏。
芙蕖黛眉蹙起:那也不能耽误吃饭啊!我听陵川说了,中午送的饭你都忘了吃,一直放到晚上,你再怎么着急也不能乱了阵脚
我没有乱了阵脚。
什么?他回答得太快,芙蕖一时没反应过来。
陵越神色沉静,他的语气里有明显的安抚意味:我前段时间修习过辟谷之术,可惜被屠苏那个小鬼打断了,现在正好再练练,我一天不吃饭,也不会多觉得饿。你不用为我担心。现在我只想快点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屠苏多在外面一天,可能就多一份危险。无论如何,师尊出关之前,我不能让屠苏有事。
芙蕖低了头,手指绕在腰带缠的一个结上,不说话。
陵越打量了她两眼,手指扶了一下她放在书案边的漆盘,笑笑:饭菜先放这儿吧,我忙完这些会吃的。
芙蕖蓦地惊喜抬头,她生着一双大大的黑眼睛,因此藏不住情绪。
那,大师兄,我先走了。她磨磨蹭蹭挨到门口,不忘回头再叮嘱一句,一定要记得吃啊!
知道了。陵越看着那道身影离去,唇边一抹笑容渐渐淡去。芙蕖从小就爱黏着他,长成二八少女之后那种心思再也遮掩不住,时不时会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些小儿女情态。陵越对这种感情虽不厌烦但也不曾动过心。他时常下山办事,走过无数街头巷陌,也曾在他人屋檐下蘸尝过人世悲欢离合,可他眼中很少入得了那些情长。在天墉城掌门师兄心里,似乎没有什么比除魔卫道、将本门发扬光大更加重要。他心里既已装了天下道义,便再难容下红尘冤业。
陵越自己一直都是那么想的。
所以后来,当他回顾自己对欧阳少恭产生第一次怀疑时的心理状态,他猛然间想起那人离开天墉城当天说过的话修仙练剑,便要让人绝情弃爱,这些,我做不到。我心里有执念,有爱恨,那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繁华落尽觅芳踪,不怪匆匆。
他轻声一笑,笑声跌入尘埃。
道不同,如何相与谋。
作者有话要说:
☆、八
欧阳少恭没想到会在琴川郊外遇到百里屠苏。
他当时刚刚将桐姨安置在一户农家休息,正要在外面转转,就看到一条小路上侧翻的一辆马车。那辆马车明显是向着城外走的,马匹不见踪影,里面也没有人。车厢里装饰华丽,车身用的是上好的木料,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马车。他眸光一转,手指摸上厢门一侧的柱子,有凹凸质感传来,上前细看,果然,是个刻痕浅浅的篆体方字。
他正四处查探,忽地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隐隐约约有人喊着:在哪里,在哪里!
欧阳少恭从马车上一步跳下,绕至后方,眼前出现了三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百里屠苏亦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