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死的人复活。
你既不是死者,又如何知道死者不想复活!
少恭你怎么了?
没事,兴许是素锦的事,加上桐姨尚未苏醒,我最近心情难以平复,实在是抱歉。那人说着转而望向百里屠苏道,唯有以月灵花为药引才能炼制起死回生的丹药,去还是不去,你自己决定。月灵花千年开一回,唯有榣山之巅有一朵,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话,可以从咕噜湾出海寻觅,不过,你最好还是先问问陵越,再做决定吧。
而天墉城大师兄的意思,死而复生、魂魄重塑之事幽都更为参详,不如问问幽都婆婆再做定夺。
也不过是当日在始皇陵那人一句幽都之人对此多有研究,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问晴雪罢了,那既然晴雪也不甚清楚,便只能去问更加清楚的人。
只是他一时并未考虑到两家的矛盾,因此见那白发老人言辞激烈地强行反对,不由蹙了眉头。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拿到了玉横,必须把它带到幽都摧毁,此物乃污秽之物,若不毁去,人间将永无宁日!
宵河剑鞘硌在手心,剑身沉甸甸的,一如第一次握在手中时的感觉。
师尊说过,执剑为天下清,可是少恭,若幽都婆婆说的是真的,你手中握着天下污秽之物,这宵河剑,恐怕也会感到不安吧。
从我第一次下山起,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由玉横串连了起来,翻云寨、自闲山庄、始皇陵起死回生,到底是妄言还是可能呢?
苏苏,你还是坚持要去榣山吗?
晴雪,你还是先回幽都吧。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我不,我死也要跟着你!
这等小儿女争执的情态,与眼下的局面相比,倒愈发显得轻松,陵越瞥一眼自家师弟清冷又别扭的脸,摇摇头走了出去。
下山之后,他的性子柔软了很多,那样也好。
正绕过后院池塘,一袭红衣撞入眼帘,身姿婀娜俏丽的剑侍立在大大小小的园林石旁,那池中小荷已抽了头,尚未酝酿完全的花瓣和蕊心都裹在绿色的包衣中,虽不足妩媚,却引人怜爱。靠近那剑侍的一侧池水面上浮了些许黄白的酥皮样的东西,一群色彩斑斓的锦鲤摆动着长尾划水游弋,姿态极漂亮。
陵越。红玉瞧见他,微笑了一下,明天我就回天墉城了。
皇陵事了,她得回去复命。
陵越点点头:此次,多谢相助。
红玉轻轻瞟了他一眼,这是已经帮着那个谁说话了?
陵越,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她明知故问:你不跟我同行?
陵越低了头恭敬道:我明白红玉姐的意思,只是少恭此人,确实不可掉以轻心,屠苏的事还没有彻底了结,我想留在这边,以防万一。
爱欲蔽心,你当真以为能守住心智、事事看清?
陵越一震,眉目带了悚然之色:弟子不敢忘记师尊教诲。
一声轻笑,个中意味言不明。
世有因果百结,红尘魔障,你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六
少恭,少恭!
年轻人活泼泼的声音响起在午后闲庭院,廊前落花掉在青石阶上,少了几许春日惆怅。
欧阳少恭正提着一只八宝缠丝盒子欲前往陵越房中,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无法只得停下来耐心问道:小兰,什么事?
我二姐要带我回去!方兰生脸上一副可怕至极的表情道,少恭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才不要跟她回琴川!
果然是这么回事。
欧阳少恭将胳膊从他怀里抽出来,温声劝道:小兰,你此次离家出走也有不少时日了人,如沁一路从琴川寻至江都,更是容许了你跟着我们去皇陵,她那样提心吊胆却也没有强迫于你,如今玉横事了,你也应当听话随她回去。方家家业庞大,现下一定有很多事没有处理,不可再耽搁。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是那倔脾气的少爷几乎全然当做了耳旁风,嘴一张又开始喋喋不休:少恭你怎么帮着二姐说话,你忘了小时候我还教你烤鱼啦?你要是回去了还有好日子过嘛,她一定又要逼着我跟孙月言成亲,我才不干!始皇陵我也没给大家添麻烦吧,怎么说不带我就不带我了,我告诉你你别想赶我走,我在外头自在的很,你
小兰欧阳少恭一手按上他的肩膀,颇觉有些头疼。
陵越,你那么沉稳懂事的性子,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弟弟,是不是你这辈子说的话,都让他给说去了?
欧阳少恭思索片刻道:其实过两日我将同你陵越大哥前去青玉坛,门人内乱,坛中也不安稳,那地方每日炼药无甚意趣,也不合你的脾性。依我看,你要是实在不想回琴川,不如问问其他人的打算,只是千万别告诉如沁是我教你这么做的。
方少爷一双机灵漂亮的猫儿眼眨了眨,很快笑弯了眼角,挨着他的身往他怀里蹭了蹭:我就知道少恭心里还是疼我的,我这就去找襄铃!
襄铃?
欧阳少恭看着他欢快得要飞起来的小碎步,忽然预感到了什么。
那只金毛的小狐狸,整天一口一个屠苏哥哥,本也是寻亲无果四处流浪的妖,天性又那般率真,保不准跟风晴雪一样,誓要做他半身的小尾巴。
说起来,那个冷冰冰的少年,还真是讨女孩子喜欢。
欧阳少恭心里揶揄着自己的半身,浑然忘了花满楼给他敬酒的一大群花娘,还有他这辈子遇到的数不清的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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