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雷严的法力太高强,施加于身上的禁术并不能轻易解开,而且即便是解开了,也无济于事。
她转头望了望旁边的巽芳,那个女子一张俏丽的脸上写满了焦急的神色,大大的眼睛是不是瞥向墓室入口的方向,眉尖轻蹙,好似有说不尽的忧愁。
罢,又是一个痴**。巽芳为了少恭,辗转中原,不知吃了多少苦,还要受到雷严的威胁,她外表柔弱,心念却那般坚定,不知道如果自己和苏苏哪一天分离了,自己还能不能一直一直锲而不舍地寻找下去。
风晴雪天真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惆怅,心里也愈发地对这个叫巽芳的美丽女子生出了敬佩之意。她本是闲不住的性格,四下里环境又过于憋闷,便小声地叫着:巽芳姐,巽芳姐!
巽芳却不知在神游什么,被她这么一叫吓了一跳,脸上闪过惊惶的神情,风晴雪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问道:巽芳姐,你是不是太担心少恭了?你放心,苏苏他们一定会找到少恭的!
是,是吧。巽芳勉强一笑,却不接话。
风晴雪见她如此,还以为她是被雷严软禁于青玉坛受了委屈,想了想劝慰道:少恭说过,你是他的家人,无论如何,他都要救你出来
她尚未说完,一道浑厚的嗓音便从身后响起:哼,你果然不安份!
是雷严。
风晴雪毫不客气地瞪回去:你先放开我,你们人多势众,我又不会跑。
不会跑?雷严啧了一声,你两条腿长得好好的怎么不会跑?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的,干嘛说瞎话呢,要真把你放了,说不准我还跑不过你呢!
风晴雪怒上心头:你这个老家伙真讨厌,我看你才是趁早跑了的好,不然待会大家过来了,你可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雷严仿佛听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他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会怕他们?小姑娘,欧阳少恭就是一个疯子,偏偏你们一大帮人还死皮赖脸地跟着过来陪葬,何苦呢!我看从你们进来已经很久了吧?怎么,这秦始皇陵里头,是不是很有趣?
有趣,我真是没有见过比这里更有趣的地方了!
就算是心里真的害怕,也不能示弱啊。
这人间还能有多少事情,比在死生关头等你来更有意义。
欧阳少恭远远地听见雷严熟悉的猖狂笑声从墓道尽头传过来,不经意地皱了下眉。
同行的几个人当然也都听见了,因为在黑暗墓穴中行走而生出的疲惫一下子荡然无踪,所有人脑子里的弦俱是紧紧地绷了起来。
雷严性格自大,老谋深算,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按计划行事。欧阳少恭回身嘱咐道。
少恭陵越迟疑着开口,你的计划,果真万无一失?
雷严并不通炼丹之术,他不会看出来的。欧阳少恭说着贴近了一些,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悄悄握住他的手,要真出了事,你保护我啊。
手心里的指节挣脱开来,青蓝衣衫拂过,隐约听到一个压低了的好。
欧阳少恭唇角微微勾起,抬头望向远处宽阔起来的墓道,发出一声解脱般的轻叹。
雷严,终于要来个了断了,你高兴吗?
百里屠苏一马当先将守在门口的几个弟子撂倒,余下的见势不妙纷纷跑散开了,一行人畅通无阻,直接找到了雷严所在的炼丹室。
当中一座高大的炼丹炉巍然伫立,上头尽是看不懂的符号和绘饰,百里屠苏一脚踹开炼丹室的大门后便看见风晴雪和巽芳二人被绑在柱子上,身边背对着他们站着的,不是雷严还能是谁?
蓝衣少女看见他的一瞬眼睛亮如星子:苏苏!
雷严闻声转过头,一眼扫过来冷笑道:好啊,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们,竟然都闯到了这里!不过,残兵败将,又能有何能耐!
欧阳少恭按住百里屠苏的手臂,独自一人朝着雷严的方向走去:坛主,别来无恙。
雷严盯着他腰侧的挎包,又打量了他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少恭,你一个人来就好了嘛,何必带着这些累赘呢?只是想不到你所谓的朋友,都还这么执着地来送死。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朋友就是朋友,虽比不上坛主这样可以前呼后拥,倒也不必日日警醒自己千辛万苦所得来的东西,哪一日又要易主了。
雷严想不到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撕破了脸,因此脸色也是一变,哼声道:尽管逞口舌之利,如果炼不出洗髓丹来,这秦陵的水银海,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陵越闻言心头骇然,原来秦陵的水银海居然是在这个地方?
秦始皇建造地宫,灌水银以成江河湖海,百川汇聚,到最后竟都是到了这里。
此处辰砂矿众多,是为炼丹所用没错,但真的,含有大量的水银。而现在问题是,他们还根本不知道水银海的暗涌于何处,说不准,就是在他们自己的脚下!
如果雷严真的丧心病狂地泻出了地宫里的水银,那么不仅仅是他们要送命此处,方圆百十里的村庄农田,到时候估计也难逃覆灭之灾。
而且还有一个疑问,如此大量的水银囤积此地,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他脑袋转得飞快,另一边雷严双掌合击,几位青玉坛的弟子小心翼翼地将一样东西抬了出来,一看便知是件世间奇宝,圆润的珠子大而亮,幕布揭开后满是生辉,将所有燃烧着的火把光亮悉数盖了过去。
欧阳少恭扬眉:明月珠?
雷严捋着胡子笑了:少恭果然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