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恨,温行自认也还没到那个地步。真正要害他的人不是谢衣,谢衣不过是一个推力。
他只是觉得可笑,可笑前世的自己居然以为十几年的真心能够换得实意,直到临死前才看透朝堂上黑暗的本质。
就在温行盯着谢衣背影出神之际,谢衣忽然回眸,两人的视线措不及防地对上了。
谢衣的目光有如狩猎中的猛兽,充满危险的意外。
温行心底咯噔一跳,一股寒意忽地顺着脊骨窜上来——那不是一个十二岁小少年会有的眼神。
谢衣很快就收起了那神情,快到温行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他心底蓦地一沉。
在他们两人身后就是暖阁,直到方才暖阁中都只有他和长公主——一个是谢衣曾暗示好感的伴读,一个是谢衣最亲密的皇姐。不管谢衣的神情是针对谁,都令温行心惊。
他悄无声息地敛去自己的心绪,垂眸行礼道:“太子殿下。”
“起来吧。”清脆的童音似乎沾染了一丝欢愉,温行轻抬眼就见谢衣已经站起了身,脸上挂着一抹纯真无害的笑。
温行低低地道了声谢,谢衣就背着手走到了温行身前抬头笑着说:“皇姐没有为难你吧?”
温行恭敬地回答:“谢殿下关心。长公主殿下温婉和善,没有为难微臣。”
谢衣一笑,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温行就瞥见了他身后走来的谢连。
他赶在谢衣开口前作揖行礼,冲谢连道:“二皇子殿下。”
谢衣把到嘴的话咬碎吞了回去。
谢连不知两人暗涌的波涛,与谢衣打了个招呼后就将目光转到了温行身上,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因着常年习武,十一岁的小谢连个头比谢衣都要稍高些,站在谢衣身旁反而更像一位兄长。
温行道:“长公主殿下召见,不过微臣已准备启程回府。”
说话间,他的语气较之先前和缓了不少,面对谢衣时微黯的双眸中又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谢衣看着他的变化,双眼微眯,默不作声。
粗线条的谢连没有留意到自家皇兄的小情绪,兀自兴奋地说:“正好,皇姐要我带点东西去温将军府,等会儿一道前往可好?”
温行不想拂了谢连的面子,道:“臣之荣幸。”
谢连笑嘻嘻地又和谢衣说了几句话,就进到暖阁去取谢婉要他取的东西。
温行恭敬地侧身让路,目送着谢连消失在门后,与此同时又突然听闻谢衣阴阳怪气地说:“还着实挺荣幸的啊。”
温行愣了一会儿,不明就里地说:“敢问殿下何出此言?”
谢衣深深地看了一眼温行,没再回答,冷哼一声便甩袖而去。
温行:“???”
好半晌后温行才在谢衣最后那个幽怨的眼神中回过味来——许是谢衣嫌他插足他与二皇子之间的兄弟感情了。
“咦,皇兄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从暖阁内出来的谢连捧着一个檀木盒子,疑惑地望着大步离开的谢衣。
温行面不改色地说:“许是殿下有要是要处理吧。”
谢连信以为真,没再多问,一边准备着启程温将军府,一边同温行叹道:“说起来皇兄一直想去趟你们温府,可惜父皇将皇兄的禁足令延续到了十三岁。”
就在温行入宫做伴读后半年,就有人把谢衣两次出宫的事情捅到了安隆帝面前,安隆帝问到时,谢衣一力承担了所有过错,因而被多禁足三年。
温行注意到了前半句话,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