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千艺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好像能说说心事的,只有你了同勋…”
“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呢?特别特别喜欢的那种,放在心里好长时间的那种…”
廖同勋一愣,过了很久才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那如果你喜欢的人,只把你当做亲人呢?他的所有温柔,关怀,都来自于手足之情,血脉之缘,哪怕实际上,你们根本就不是所谓的‘亲人’?”
廖同勋重重的咽了口口水,颤抖着声音从嘴里挤出三个字:祝福他。
钟千艺吃了一惊,闪着莹然的眼光反问:“这么洒脱?”
廖同勋点点头。貌似波澜不惊,内心风起云涌。
事已至此,他大概猜到钟千艺反常的深夜买醉还对沈陆避而不见的原因是什么了。爱而不得,借酒浇愁。
廖同勋自认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可纵然无法接受,这依然是个事实。
平心而论,他自认为他还是有机会的,爱而不得,总好过两情相悦。只要钟千艺肯对沈陆死心,他有信心有朝一日取代他在他心里的位置。他其实并不像钟千艺所说的“洒脱”,所谓的“祝福”也因人而异。
钟千艺低头,“同勋,我要向你学习啊…”
“哥,到底怎么了?”
前一天是沈陆和钟千艺大学同学的订婚宴,席间言谈进行,一群人便没边没沿的开起了玩笑。沈陆揶揄订婚的同学,说他见色忘义,大学里为了跟女朋友二人世界,没少把几个室友赶出门去。同学回击他,说沈陆你真是个白眼狼,我处心积虑的给你和小艺创造了多少机会啊,你没说好好把握反而忘恩负义,真不是东西。
沈陆老脸一红,骂道:“你他妈的这哪跟哪啊我俩打小儿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穿旧了的给他穿,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你懂不懂这叫luàn_lún你懂不?你思想真龌龊啊,我去,恶心不死你……”
钟千艺还在笑,笑的坚硬,牵强,他一边笑着附和沈陆一边在脑子里回放沈陆的话语。
不一样,亲兄弟,luàn_lún,龌龊,恶心……
钟千艺心里有无数个沈陆在不停的指责着他:你怎么能如此龌龊,肮脏,你怎么能爱上我,我只把你当弟弟,你是我的亲人,你怎么能对我怀揣着亲情意外的感情,你让我恶心,你滚…永远不要让我在看见你…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这样的…沈陆…不要讨厌我,不要…离开我,我…我保证不弄脏你,保证不让你知道我的龌龊,不去打扰你正常的生活…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不要离开我…
钟千艺哭着说完了他所有压在内心的不可得,不可说,不可为,然后被廖同勋心疼的抱在怀里。
他觉得钟千艺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他自己也快要心疼的撑不下去了。可是成长的坎坷即使再庞大,也总有度过的办法。上天留给人们的,往往都是能够过得去的砍。虽然难过,但难着难着,就过去了。
廖同勋后悔没有告诉他,他其实一点也不恶心,更加谈不上龌龊,因为只要是爱,都是伟大的。对于花草的护爱,对于动物的怜爱,对于家国的热爱,对于大千世界的博爱,对于陌生人的友爱,对于亲人的疼爱,对于爱人的情爱,都是从内心捧出的一腔火热,都值得被尊重,被敬仰,被祝福。
一如廖同勋有时候不明白,钟千艺为什么无缘无故对他掏心掏肺的,于是装模作样的问他,你不是爱上我了吧?
钟千艺总会对他迎头一击,你是我弟弟啊,我怎么能对自己的弟弟下手啊……
可是钟千艺,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