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纸团扔进他的篮子里。
望宁高中照相馆对面,高中的作业更多,字纸也多,柳侠中午要过去拾。
他刚冲出学校大门,公社大院门口一个人就扬着手冲他大喊:“哎,柳侠,那是柳侠不是?”
柳侠一看,认识,柳家岭的大队副书记牛驼,他跑过去:“牛坨叔,啥事?”
牛坨忽闪着他洗的看不出原色、补了好几个大补丁的褂子:“今儿公社开大队书记会,您伯不能来,叫我今儿先替他把您家猫儿的户口入上,咱过几天麦子就该收麦了,明儿开始分地,按人口分,人口得有户口,要不不算数,我刚去派出所报的时候才想起来没问您家孩儿起的啥名儿,就说去学校找您哥儿几个问问呢,正好看见你出来。”
柳侠说:“真分地呢?俺猫儿还没起大名儿呢呀!”
牛坨说:“那名儿就是个代号儿,知道是喊谁的就中了,孩儿,你看,那边人家都等着我去吃饭呢,吃完饭我还得回来继续开会,你去给您侄儿报户口吧,喏,就那个屋儿,大红字,人民公社好的那个‘公’字儿东边那间,给,这是咱大队的证明,公章是我刚给摁上的,你把孩儿的名儿填上去就中了,反正您家谁写字儿都比我好。”
柳侠接过证明信,果然是红艳艳的公章已经盖好了,中间空了几个字的地方,应该是写名字的地方。
公社大院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大开着,也没有听说过一个阶级敌人搞破坏,所以也没有专门看门的,柳侠直接就进了牛坨指给他的那间屋子。
一张朱红色斑驳的三斗办公桌边坐着一个微胖的三十来岁女人正织毛衣,看见他进来笑眯眯的说:“干啥呢孩儿?”
柳侠把那张证明摊平放在她面前:“给俺侄儿入户口。”
女人把毛衣收起来装进里:“你?你才多大点儿,就来给您侄儿报户口了,这事儿得大人来。”
柳侠把篮子放下:“是牛坨叔叫我来的,俺伯腿摔折了,不能下地儿,俺妈伺候俺伯呢,也没法来。”
女人衣服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柳长青家的孩儿?”
柳侠点头:“嗯。”心里却想,她咋会认识俺伯呢?管他呢,认识就好说话了。他不知道,不提曾经是抗美援朝战士,就凭柳长青的一手毛笔字,公社大院的人都认识他。
果然,女人笑嘻嘻的看着柳侠放在桌子上的证明信说:“你看孩儿,你得先把您侄儿的大名儿填上去,填好了我再找出来您大队那一本户口册,再找到你家,可麻烦,我现在得回去给俺孩儿做饭呢!要不……..哎?所长,你回来了?咋样?”
柳侠回头,一个穿着藏蓝色警服的男人正好进门,手里拿着刚刚摘下来的大盖帽,一头都是汗:“不咋样,兄弟俩打架,只要不出人命不打残,就是人家的家务事,咱去也没啥用,我把他们拉开了,不过估计这一会儿已经又打开了,这孩儿搁这干啥呢?哎,是你呀?柳长青家的老幺儿?”
柳侠心里惊奇怎么这俩人都认识他伯,也暗暗高兴事儿好办了,这男的看着也挺和善:“嗯,叔,俺伯腿折了,牛坨叔说俺大队明儿分地呢,俺伯叫他给俺侄儿把户口入上,他忘了问俺伯俺猫儿的大名儿,正好碰见我,就叫我来了。”
男警察对那个女的说:“你赶紧走吧,孩儿该放学了,我给他办。”
女的提着装毛衣的包起来:“就是,俺妮儿该饿坏了,孩儿,叫郭所长给你办吧,我下班了。”说完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走了。
郭所长走到一个红色的木柜子跟前,开锁,翻开一大摞本子,然后拿出其中一本,过来坐在桌子跟前,把柳侠放在桌子上的介绍信拿过去:“孩儿叫——,哎,咋空着呢?”
柳侠有点心虚:“那个,俺家还没给猫儿起大名儿呢,叔,你能不能先把俺猫儿给入上?”
郭所长哭笑不得:“孩儿,入户口就是把名字记在这个本上,盖上公章,就等于国家承认这个人了,你连名字都不写,咋算有户口呢?我听说了,您家最近事儿多,您伯没时间想这一点事,不过,这几天咱公社附近几个大队的地都开始分了,这一分给个人,就都认了真,没户口的如果算上,其他人会不愿意,我刚才去处理的那打架的兄弟俩,就是因为争一块离水井近的水浇地打起来的,您大队啥时候开始分地?要不,你今儿回去,叫您伯他们想好,明天你来找我,我给你入。”
柳侠说:“牛坨叔说俺大队明儿就开始分。”
郭所长说:“那今儿是得报上,咋办?要不,你当家给您侄儿起个名儿?你们家兄弟姊妹的名儿起的都不错,好听,还洋气,搁一块跟诗歌一样。”
柳侠眨眨眼,想了想,就是一个名字而已:“中,我只管先起一个报上,不中到猫儿上学的时候再改。”
郭所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凉着,又从旁边拿出两个黄瓷碗:“我去打份饭,你快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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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侠转着圈的想,想以前家里人说的起名都有啥讲究啥忌讳:猫儿,猫儿,起个啥能又好听意思又好呢?柳川,柳凌,柳海,柳侠,柳葳,柳蕤.......好字都让曾大伯给使完了,葳蕤,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曾大伯说他就是想起这首诗给小葳起的名儿,诗歌,诗歌?柳,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柳斜?不中,俺伯老说做人首先要耿直中正,不能想歪门邪道........,昔我来者,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