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也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非要与朝廷为敌。
远远听着自程烈军营之中传来的演练之声,兀术的眼中尽是被程烈激发出来的好胜心。
根本无需他出声挑拨,单单是站在他身侧,感觉男人举手投足之间根本无需刻意便悄然流露出的大将风范,就足以令兀术庆幸自己不虚此行!
只可惜,此刻踟躇满志的兀术怎么也无法预料到,在短短七日之后,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的北关燕军将会给他这只所向披靡的队伍带来怎样致命的打击。
反观程烈。
在将主将权毫无芥蒂的交出去后,他反倒比独当一面时要来得更为忙碌,也更加谨言慎行。
爻yòu_yòu因为在元宸那里吃了“一堑”,长“一智”的这些天都与程烈保持行动时间的高度统一。
他起,她便起。他归,她也归。
程烈宠溺的捏着她的鼻子问她是不是被兀术带来的两万广齐人给吓到了,爻yòu_yòu则撅嘴在他手下扮鬼脸,“是啊是啊,这么多人可吓死奴家了,大将军可要为小女子做主~”
程烈笑的发自肺腑,他怎么从来都不曾察觉一个撒娇的女人竟然能可爱到这种程度?
“今儿也去古三七那报道?”
“嗯。”
爻yòu_yòu把程烈作恶的手拿开了,呼吸终于顺畅。这些天离开程烈的时间她都寸步不离的守着伤兵营,或恶补医术,或跟古三七探讨救治伤兵的新对策。
她能感觉到广齐的队伍到来之后,程烈身上所经受的压力。
但她也觉得,广齐人的到来也绝非坏事,至少,在程烈的推动之下,广齐的伤兵营也同他们的安扎在了一处,并不算远,来回也不过十来步的距离。
爻yòu_yòu带着医牌走进重病把守的伤兵营,大梁这边的将士早已经熟悉了她的存在,友善又害羞的同她笑笑,脸上不知是被寒风吹出来的高原红还是悸动的红晕。
爻yòu_yòu也礼貌的回应每日一换的流动岗位投给她的尊重,虽然她并不能记住他们的名字。
她的目光只落在篱笆另一边的广齐军帐之中,宽敞明亮的五间中型营帐,还有随军的二十名大夫——比起大梁将所有伤患全部集中在一处的做法,这样的设置可以很好的避免伤患之间的交叉感染,但却更需要术业有专攻的专业大夫的支持!
古三七早已经在伤兵帐中指挥着自己的学徒忙碌开了,瞧见爻yòu_yòu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那点儿小心思。
“羡慕了?”说实话,他也羡慕。从军五十余载,再艰难的岁月他也咬着牙熬过去了。可,医之大成的他却依然希望能有更为广阔的平台,让每日陆续送到他手中的伤兵能够尽可能的再多一线痊愈的机会。
爻yòu_yòu慎重的点点头,夜以继日的同最底层的伤患接触,她越发能感觉到经由她手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灵魂与生活。闲暇时分她也会听他们闲聊,说起家乡年迈的父母、淘气的弟妹,或是贤惠勤劳的妻子,和孝懂事的儿女。
“想不想去看看?”
古三七忽然出声,爻yòu_yòu的眼睛骤然亮起。
“可以?”
古三七摸摸花白的胡子但笑不语,爻yòu_yòu很快就摸到了自己的医牌,笑的促狭,“他们会过来请您?”
战真打起来的时候,军医这样的奢侈品再多也不会显得过份。大梁随军大夫人虽少,带古三七无论在医界还是军医界都因为漫长的随军年龄而成为了一个传奇。
果然,在兀术领兵出击的第三日,广齐人已经主动解除了扼守军篱的士兵,客气的来到大梁的伤兵帐前,请求来自邻国队伍在医疗一事上的援助。
爻yòu_yòu没有易容亦没有更换男子打扮,一身得体利落常服的她因为性别而被广齐的士兵拦在了帐外。
古三七发觉了她的掉队,忍不住回首皱眉不悦的看向广齐的领头军医。
这……
王大夫为难的看着跟在队伍最后的那一名女子,就跟产房忌讳男人一样,伤兵帐中忌讳女人,因为阴气太重,怕顶撞了伤者原本就不多的阳气。
爻yòu_yòu并不觉得被人冒犯,在广齐也好,大梁也好,女人就算进入学堂多半也仅仅是开智,能够学医并且还能随军征战,根本就是不敢想的事情。
她将自己的医牌递到负责维护伤兵营安全的守卫手中,尊重他的职责所在。
那个年幼的士兵脸上的伤疤都因为爻yòu_yòu客气的举动跟美貌的长相而红得狰狞,“是……大梁军部派发的正规医牌。”
王大夫的表情更加严肃,大梁军部所有发出去的医牌都有正规册列,据此手持医牌的人理应受到其他同僚的平等对待。
他咬咬牙,不去计较爻yòu_yòu的性别,但还是忍不住嘱咐下人给她送去一方面纱,一个女人,无视旁人的在全是赤身luǒ_tǐ接受手术的男人营里像什么样子。
爻yòu_yòu依旧平静的将面纱带上,轻薄的面纱除了遮住她的容貌之外还能隔绝小部分伤兵帐中难闻的血腥气味,她将自己的医牌从小兵手中取回,那人竟然毕恭毕敬的双手将医牌递上,换来爻yòu_yòu忍俊不禁的凝眸一笑。
余幸结结巴巴的都快要站不住脚跟,常年随军还未娶妻的他此时还并不通晓男女之事。他只是单纯觉得眼前的女人笑得真好看,就算看不见她整张脸,单是露在外头的那一双眼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