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知道什么了?”
“我……”
“你看,到现在你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什么吧?”
“……”
陈子邯一挑帘子走了出来,他撇撇嘴,突地吐出一颗果屑,然后大声地呸了一口,引得旁人侧目。
蛟河心知适当而止,也就闭上了嘴巴。
陈子邯放下盘子,伸手打了个响指,小伙计立即跑了他的身边来:“掌柜的,怎么了?”
他看着面前那少年,淡淡道:“这几套衣裳算我帐下,我看这小公子挺投缘的,送他了。”
小伙计连忙应下,蛟河对他笑笑:“不必如此,我们大公子……”
话未说完,陈子邯已经翻脸了:“我说记我账下,衣裳自然会送钱庄去……”
说完一回身这就坐了椅子上面,拿了一颗果子咬了一口。
淡淡的目光就看着小五。
小五不知所措,也认出他来了,因为在沈家见面的时候略感觉到不愉快,这个时候他更觉得愧疚,在车上沈未央已经把她的身份对他说了,什么时候她是女子,什么时候她是男子也都嘱咐他了,当时看见陈子邯他就脑补了许多这两个人因身份不能在一起之类的美好故事,这个时候见到他也是愧疚,认为是因为他自己,陈子邯才误会了去……
哪里还敢看他的眼睛。
陈小公子锦衣华服,两条大长腿交叠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悠然自在。
蛟河到底是个奴才,不敢闹得太大,也就连忙扯了小五回了钱庄,少年临走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回头看了眼,陈子邯又一口果屑吐了出来,还对他眨了眨眼。
回到钱庄的时候,他更是小心翼翼。
沈未央正和顾琏城低头商议着什么,蛟河如实说了一遍,在听到陈子邯翻脸非要白送衣衫的时候,未央登时笑出声来。
顾琏城脸色微变,不过也只是看了眼蛟河:“知道了,你去外面候着吧,小五留下。”
小五忙应了声,这就站了未央的身后来。
屋内也没有别人,未央算盘一收抱在胸前:“大公子这账目可差得太多了点,十七万银和七万可是翻了一倍,我能拒绝吗?”
顾琏城抬眸:“你嘴一张,就知道等现成的,各地建立银号不需要经费吗?哪个钱庄不得派兵守住银库,哪里不需要银子能运转得起来?十七万还是其中一部分银款,我自己担当了些,其中差价就当是昨晚对你说声抱歉的补偿吧。”
他说得大义凛然,沈未央的额角却是抽了抽。
这叫什么话,好像他们睡过了还需要他付报酬似地,要说付钱也是她付,随即大手一挥,这就不在意那么多银子了:“好吧好吧,十七万就十七万。”
顾琏城微微勾了勾唇:“虽然上冻了以后都停工了,不过这时候刚好是去巡查的最好阶段,你不是说账目需要亲自过一手吗,要不要同去?”
他平常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些许疏远的,高高在上的声调。
这一次,却是有些淡淡的,怎么听怎么舒服的音儿,更像是哄骗。当然,未央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虽然才刚刚因为睡一觉而变成两个身份复杂的关系,她多少还有些撇不开关系,想了想,始终不放心全都交给他,自然要去,这就嗯了声。
她在账本上面盖了自己的小印,又在银票上面按了手印,看着顾琏城出去交待取银事宜,伸手在草纸上面百般无聊地划了两道红痕,忽然想到哪里不对。左一道右一道,等等,七万和十七万……她似乎又被这个奸险的男人坑了,他分明就是故意激将,才让她心甘情愿地盖的章!
可惜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她对着指尖吹了口气。
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男人,就当是让着他一次好了,下不为例。
沈未央勾唇笑了笑,对于自己这种心理只觉好笑,她托腮,正听见外面有隔壁伙计送成衣过来的声音。
小五就在身后,她想起邯郸临走时候的决意,忍不住问他:“你刚才去隔壁,可见到今天在我家那个小公子了?”
小五嗯了声:“见着了。”
她笑:“他看见你的时候,没想吃了你?”
小五仔细想了下:“没有,小公子一直在吃东西。”
吃东西呀?
未央摇着头:“呵呵,看来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就一直吃一直吃的,不过既然还送你衣裳,看来火气还是冲着顾琏城来的啊!”
小五默不作声。
她随即想到外面的男人,这就转过身来看着他:“小五你觉得是顾琏城好些呢,还是刚才那个小公子好些呢?如果要是你的话,你会喜欢哪个?”
少年诺诺着:“这……这小五怎么知道,再说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是因为谁好才喜欢的?”
沈未央立即失笑:“说的也是,喜欢本来就毫无道理,好的坏的,入心了就是喜欢。”
天色不早了,顾琏城实在不愿意回到东宫那个令人气闷的地方,这就叫人去买了酒菜送了钱庄的内堂来。
陈子邯已经叫人送来了新衣,小五这就换上了。
他和蛟河在外面随便吃了一口,顾琏城和未央在屋里吃酒,因为早前因为喝酒而引发的一系列事情,这时候二人坐在一起,感觉还略微妙。
也是简简单单的,虽然跟前没有那么多内侍,但是顾琏城往那一坐,他就是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就连未央见了,也不由得暗叹,每次见到他,都有不同的感觉。
简单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