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未眸光一亮——这个弟弟终于舍得下死手了。若真要她自己下手,说实话她还真不愿冒这个险。
当第一波刺杀失败的消息传来时,欧阳卯神情淡然,仿佛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不在意。但是当第二波第三波失败的消息接连传回时,欧阳卯却笑了,停下所有死士的行动。
他突然记起,他生辰时,那孩子保管了他一个愿望呢,若他说他想要她的命,她会给吗?
舍府
乞玉回来之后就一脸凝重,因为她终于明白为何西巫的实力在四方巫女中一直是最强的。
“不是巫力?”舍脂疑惑。
“对。”
“那你的意思是项贺楼自己——”舍脂声线拔高。
“不、不、不!”乞玉赶紧解释,她刚刚走神了,“项爷的确是被人动了手脚,但不是蛊心术,而是——移情!若是巫术,必定会留下痕迹,然而若是移情,被施术者一切与以往无异,只是……他对心爱之人的情感将全数转移到他人身上。”
“那和蛊心术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蛊心术我解得了,移情我解不了。鸾主您忘了吗?移情不是巫力,它是雌性狐妖的特殊妖力!”
“狐妖?”百里伶舟看过一些关于妖的记载,但猛然听到东且镇国巫女是狐妖也不免感到惊奇,若此巫女将移情用在圣上身上,那……
“也正是因为移情,雌性狐妖尤其被世人忌讳,追杀不绝,没想到她们居然藏身西巫一脉延续至今!”
“那,如何破解?”百里伶舟问。
乞玉担忧地看了看舍脂。
“不知道,没有人成功破解过。”舍脂答道。
“那小楼——”
“乞玉你先回去吧。”
“是。”乞玉起身,忽又想到了什么,“鸾主,四方巫女的巫主必须是童女,所以项爷可能……”
舍脂点点头。
“脂儿,真的——没有破解之法吗?”
有,要破解移情——除非,移情的原主死亡。到那时,移情是解了,但也没有意义了。
“我累了,陪我休息吧。”
百里伶舟轻轻躺到舍脂身边,心疼地将她拥在怀中。
如果没有走到她身旁,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看上去嚣张跋扈的女娃,经历过多少常人无法承受的磨难与痛苦。
这样的她,值得拥有全天下。
他发誓,所有她想要的东西,他百里伶舟穷尽一生也将为她谋得!
“如果有天我死了……”舍脂突然开口。
百里伶舟瞬时浑身冰冷,“不许说这种话!”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听我说完,如果有天我死了,先让乞玉来看看我的尸体——唔……”
有些粗暴的亲吻夹杂着男子无法言语的不安,仿佛只有将她吞食入腹才能安抚他惶恐的内心……
第一次,他放纵了自己的欲/望,让她在虚脱中昏了过去。
金菊开遍,又是一年月圆人聚欢情时。
舍脂无意中看到有下人找管事请假归家过节时才想起,原来已到仲秋节。苍原上不过仲秋,因为整个秋季苍原上都是白日拉弓搭箭,夜晚篝火狂欢,所以她都快忘了这个节日了——家人团聚赏月的日子。
正发着呆,下人呈上一封请柬,她接过展开一看,淡淡露出微笑。
爹爹果然疼她,没有让她等太久。
“那罗,我们走吧。”
兔儿庄是舍家在城外香叶山上的别院,舍氏族内的宗老、长者们都喜欢在此避暑静养,不过现在秋季山寒,没什么主子来,庄上的主事本来打算给大家伙放过节假,却不料老主公突然上了山。
更让众人没料到的是,小家主竟然也来了!
关于这段时间家主和老主公之间的纷杂状况,他们多少也有耳闻,但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完全搞不明白,但是主子们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下人们该多嘴多事的,主子们怎么说,他们怎么做就好。
偌大的客厅,丰盛的酒宴,桌旁却仅有似亲似仇的父女二人。
“爹爹,我们有多久没有两个人单独用过膳了?”舍脂一脸开心的笑容。
“很久了……”欧阳卯提起青玉长颈酒壶给舍脂和自己斟上酒。
“这是爹爹第一次主动给我酒喝呢,爹爹还记得我小时候偷您的养生酒喝结果醉倒在您床底下那次吗?”
“记得……”那时她三岁,第一次失踪,急得他差点发疯。
“那坛酒,我后来又去偷喝过。”已经被爹爹换成了槐花蜜。
“是嘛……”
“呵呵……还有好多好多事,我已经快记不起来了,爹爹说给我听好不好。”
“以后,慢慢说给你听。”欧阳卯举起酒杯。
以后?舍脂笑笑。死了以后吗?
伸手拿过欧阳卯手中的酒杯,仰头饮下。“我现在就想听,听爹爹带我放风筝掉到水潭里的事,听爹爹带我逛庙会被人非礼了的事……爹爹,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舍脂轻抚酒壶,“但是一两杯酒毒不死我的,所以爹爹要慢一些讲,让我把这壶酒喝完。”
也不管欧阳卯有没有开口,舍脂一杯杯自斟自饮,几次涌上腥甜的毒血都被她咬牙咽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
“因为爹爹要我来。”
“你明知道我要杀你——”
“那就让爹爹杀。”舍脂笑笑,有些俏皮地说道,“爹爹不喜欢的人,没有活着的必要。脂儿小时候讲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