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醉意朦胧中,也仍觉察到洛宸天的眼里闪着清冷与怒意的光芒。
他用力捏紧了我的下巴,凑近我,低沉地一字字说道:“当了风尘女子,竟也学起风雅了么?给男人写情笺,恩,不错,不错!”他怒极反笑。
“不是我,我——”我慌忙辩解,洛宸天已探手插入我的发间,揪住我的青丝让我的头向上仰,他看着我,咬牙道:“你何时才能改掉敢做不敢认的劣习?我受够了!——”
说完,他绝情地放开手,不再搂抱着我,任由着我虚软的身子滑落在他的腿下,他居高临下看着我,冷冷道:“每次都证据确凿,而你总是矢口否认!看吧,今儿你又应如是了!”
他将手中的信笺抛在我的身上,道:“你为何总是如此不知羞耻?!”
我伸出纤手,颤抖地打开已被他拆过的信笺,展开一看,上书着:“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愿为并蒂连理枝,脉脉此情共春宵。”
信笺上头写着:赠沫郎,底下却无落款。
我抬起脸,看着洛宸天低低说道:“这,这信不是我,我写的——”
洛宸天嘲讽地笑道:“不是你写的,你会暗藏于袖中?不就是在等合适的机会将此信交予沫连水么?!况且你方才也已承认次信笺是你的,还想否认!”
我张嘴想说什么,半晌,却还是垂下头,默默无言。
“证据确凿”,我无话可说,无由可解。
他根本就不相信我,在他心中,早就将我定为邪恶蛊惑的妖精了,无论我如何辩解,不管我作任何努力,都不会影响他对我先入为主的定论。
那又何必再去苦苦解释呢?
记得我已无数次哭泣过,请他相信我是清白无辜的,但没有一次他是相信我的。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年在洛府一幕幕的画面:
犹记得,洛宸夜指着我的脸骂我是贱人,对着洛宸天解释说是我勾引了他,所以才让他难以克制得想占有我,我曾哭着辩解道是洛宸夜酒后兽性大发抱住我不放,撕破我的衣物想非礼我,但是洛宸天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他弟弟,暴怒之下让我当了洛府的丫鬟……
犹记得,那日当劳累过度的我从病中昏迷醒来时,却惊骇地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与洛宸星在床上,而洛宸天在一群人的带领下夺门而入,看到这一幕时面色铁青、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同样的,他也不听我解释,他那重重的一巴掌,打得我顿时晕眩过去,也将我打入了如噩梦般的无底深渊,从此再也难以醒来……
……
如今的情笺事件,与以前我犯的“过错”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简直小巫见大巫。
我低垂下头,无力地将脸靠在他的腿上,告诫过自己无数次,不要再在他面前哭,但一行行委屈悲伤的热泪还是不停地从我眼眸中流出,濡湿了他腿上的衣裳。
洛宸天看着我,道:“说话,别给我装傻!”
我哭泣着,没有抬头,只感到心头如针扎般刺痛。
但他没有耐性看着我哭泣,我的头皮一麻,头上的青丝已被他揪住,脸也被他用力仰起,他的脸上又闪现出暴戾与冷酷的表情。
他冷冷道:“你还是不说么!欢喜阁的九姑娘果然是勾遍天下男人的yín_wá荡/妇!”
提到“欢喜阁”,我仿佛被蝎子蛰了一般,蓦地抬起脸来。
不断涌上的酒意让我的血液开始沸腾,我的脑子一片混沌,心头突然涌起一股不受控制的冲动,直要将自己压抑已久的委屈与愤怒发泄出来。
我直视着洛宸天,惨然笑道:“yín_wá/荡/妇?!是啊,我下贱,我淫/荡,我就是要勾引男人,我就是不知廉耻,又怎样?!”
他咬牙看着我,眼里怒火更炽,他冷哼一声,伸手用力一拂,将我拂甩在他的脚边,森然道:“你,简直无药可救!”
我跌伏在车厢里,无尽的委屈与悲伤让我语不成声,我边抽泣边说:“你,你把我送到欢喜阁当妓/女,不就是想看我成为一个yín_wá/荡/妇么?!如今,你看见了,你满意了么?!”
泪水不停地从我脸上滑落,我爬到他腿边,无力地将手握成拳,用力捶打他,口中不停喃喃道:“我,我恨你,我恨你……”
他用手抓住我的粉拳,猛地将我提抱起来,他紧紧箍住我,俊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他怒声道:“你还有脸哭,若不是你天天想着如何勾引男人,搅得上下不得安生,我也不会将你送到青楼,让你适得其所!”
好一个“适得其所”!
我流着眼泪笑道:“好,是我活该!可既是适得其所,你,你又何必再来管我?!你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反正我现在是千人骑万人压的下贱妓/女,洛王爷与我纠缠不清,你不怕有失你尊贵的身份么?”
他不由一愣,似也不知我竟会如此反问他,他沉默了半晌,而后眯起眼来看我,眼里有危险邪佞的光芒。
突然,他猛地将我的脸拉近,口里的灼热气息直喷在我的脸上,他低沉道:“我说过了,你永远都是我的,我不管你,谁又敢管你?!”
我拼命地摇头,道:“不要,我不要你管,我不是你的,不是——”
他冷哼一声,用力捏紧我的下巴,固定住我的脸,直视着我说道:“你是!你这辈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我看着他,半晌惨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