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风。若不是长相差太远,我非得怀疑他是吕洞宾的儿子。
怅然中,发现白琯一直盯着我看,烛光将他身影映在墙壁上,拉得长长的,屋外梨香随风飘来,恍惚让我有师父回来的错觉,可就算他回来,解忧峰也不能回到从前了。
儿时诺言不过是玩笑。
从今往后,我要记清楚,和师父琴瑟和鸣的是她,举案齐眉的是她。
他不能宠我了……
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徒儿啊……你娘是个又漂亮又厉害的侠女吧?”
白琯摇头:“不记得了。”
我更惆怅了。
白琯忽然笑起来。
“笑什么?”我心虚,狠狠瞪他,“身为徒儿,怎能笑话师父!”
白琯垂下眼,黑色眼睛里满是笑意,他看着袖口绣上的梨花,轻声道:“我只是觉得……你烦恼的样子,真好看。”
我恼了,这不是笑话,还有什么是笑话?
白琯却一直笑,见我要训他,急忙恢复正经,眼观鼻鼻观心道:“徒儿知错,师父烦恼的样子很丑,一点也不好看。”
我被呛到了,正欲开口,白琯自动自觉拿出《道德经》背诵。
他约莫背了两盏茶功夫,乐青匆匆赶到,还未进门就喊:“仙子,周韶动不得!”
我莫名其妙,白琯也停下背书,一起疑惑地看着他。
乐青拿出抄来的生死簿,恭恭敬敬递上:“周韶是天帝亲批的十世善人。”
“竟有此事?”我迅速翻阅生死簿,越看越目瞪口呆。
周少爷全名周韶,他的命真是不简单。
第一世,他的名字叫王家宝,是贫穷的卖油郎,平生行善无数,恋上青楼花魁,为救花魁出火坑,却被有权有势的恩客活活打死。第二世,他的名字叫许昌平,是小衙役,平生行善无数,为救狱里被冤枉的小寡妇,舍命告御状,成功后被陷害死。第三世,他的名字叫黄三郎,是财主,平生行善无数,路遇土匪,为同行的小姑娘挡刀惨死。第四世,他的名字叫谢长安,是书生,平生行善无数,高中举人时,为救落水小尼姑而亡。第五世,他的名字叫常贵,是将军幕僚,平生行善无数,为制止城破后jiān_shā妇孺的将领,被诬告而死。第六世,他的名字叫……
阎王给他的每一世都是富贵命数,甚至有王公贵族,理应尊享天年,可每一世他都会为救美人短命早死……我可以想象他每次去地府报道时,阎王那张扭曲郁闷的黑脸。
最后,他的功德像滚雪球似的积下去,转生成皇帝都报不完。大家只好将此人上奏天庭,天帝回复,务必让他今生享尽荣华富贵,妻妾和美,儿女满堂,无病无愁,百岁善终。还用朱笔在旁边重重标注:务必与他温婉美人为妻。天后又将这条批注下附加:命月老将他看上的所有美人都给他做妻妾!
天帝御旨,天后亲批,不容逆改。
满天神佛奉旨,护着这十世善人,他就算纨绔一辈子,也能过上吃喝不愁,美人在怀的好日子。
可是,被他看上的我,毛骨悚然了……
乐青安慰我:“天帝指的是凡人,玉瑶仙子不在其列,别担心。”
白琯安慰:“月老就算眼神差,乱拉红线,也不会将那猥琐家伙和师父姐姐凑一对的。”
屋内,周韶悠悠转醒,情意绵绵地呼唤:“美人姐姐,我身子很疼,美人姐姐,快来给我揉揉,美人姐姐,你在哪里?”
师父啊,雪燕仙童说我红鸾星动,不是指这件事吧?
我……我宁可一头撞死也不要他!
春梦
在天界,我是遵纪守法的好仙女。
在人间,我是遵纪守法的好良民。
周韶是神佛庇佑的好人,杀人灭口这种事,我想都不敢想。可他已知我的身份,就算不敢强娶仙女做媳妇,万一嚷嚷出去,也是场天大的麻烦。
我长吁短叹,蹉跎不已。
乐青提议:“找妖怪吓破他胆子吧。”
白琯鄙夷:“那家伙为美女连死都不怕,还怕区区妖怪?”
我病急乱投医,同意乐青去试试。
乐青顺势一滚,浑身冒出缕缕黑烟,烟雾凝聚,慢慢浮现出一头身高三尺的大黑狗,他抖抖乌油油的皮毛,瞪大血红双眼,亮出尖尖獠牙,摇摇尾巴,恶狠狠冲进屋内,扑入周韶怀里,猛地吠了三声。
好凶猛的恶犬,我暗赞一声,隐身和白琯躲在帘后偷看。
周韶被狗扑到地上,愣了片刻,露出灿烂微笑,摸摸乐青的脑袋,顺了顺毛,赞道:“好狗啊好狗!高大威猛,毛色光泽,一看便是千里挑一的好狗,有你为美女姐姐看门,保管没有宵小敢进来盗窃。”
乐青狗性太重,被人夸两句就飘飘然,竟摇起尾巴,幸亏有我在窗后给他打手势做暗示,他想起此行目的,再次凶神恶煞地吼起来。
周韶眨巴眨巴眼睛:“狗狗,你饿了吗?”
“老子要吃你!”乐青吼完最后一句,狠狠扑过去,利爪撕碎了绣花床罩,心疼得我眼皮直跳。
“妖怪!美人姐姐!有妖怪!你快跑!”周韶终于被吓到了,他起身往门口跑了两步,忽而又停下脚步,退了回来,颤抖冲上去抱住乐青,高声大叫,“妖怪,我的肉比较好吃,你吃我就好,别碰美人姐姐。”
我傻眼了:“这家伙真是呆子?”
白琯傻眼了:“他真要美人不要命?”
乐青也傻眼了,他伸爪子戳戳周韶,周韶禁闭